这种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她还是?非常信的。
但不管杜聿霖发?生什么事情,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阿呸!
她想个鬼,都不会想那个杜聿霖。
沈南瑗因着梦境耿耿于怀食不下咽,反而让苏氏母女当成了心虚。
沈南瑗的手包露了一?回,可?再没见过?了。
沈芸芝靠着这笃定沈南瑗有鬼,甚至趁沈南瑗去上学偷偷去她房里偷出了那只珊瑚玉的脚链,给?苏氏掌过?眼,巴巴就给?定了罪。
“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能玩得过?姆妈的手段,待会儿就要她好看!”沈芸芝把东西还了回去,心里美滋滋地等着她姆妈收拾小?贱人。
“等你爸回来,机灵点?儿,话得说圆乎,可?记下了。”苏氏仍有些不放心地交代,说实话,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沈芸芝来做这个事儿,可?偏偏,掺和进来的是?她,再换旁个也已经不合适了。
沈芸芝倒先不耐烦了,“姆妈你都交代好几遍了,我记着呢。”
沈南瑗就在沈芸芝抻着脖子眼巴巴盼着时,放学回了家。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氏,旁边不远坐着个薛氏,沈芸芝则一?脸跃跃欲试地站在苏氏后头,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李氏立在钢琴旁边,时不时紧张回头,她不敢贸然?上前,害怕她嘴笨,别没帮上沈南瑗,还给?她招惹了麻烦。
但心是?急的,一?条帕子都快扭烂了。
还是?冬儿镇定,轻轻地掐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别露了怯。
这样的场面,不正是?三小?姐想要的嘛!
那厢,薛氏先开的口,“南瑗回来了。”这事儿她可?是?得掺和,那些个彩礼她可?是?一?件都不落着,心里不舒坦。
沈南瑗故作出谨小?慎微,微垂着脑袋,划过?一?丝笑意。
心里却想着总算是?来了。
“太太,二姨太,四妹。”沈南瑗规规矩矩地依次问好。
沈芸芝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装的跟个小?鹌鹑似的,还不知道心肠有多黑呢!”
“四妹,你在说谁?”沈南瑗故意装作听不懂,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苏氏身上。
“说你是?家贼,你自个儿心里还不明白嘛!”沈芸芝看见沈黎棠的小?汽车进了沈公馆,人朝着这边走过?来,直接就亮穿了,“当时土匪进沈公馆抢劫,所?有人都在楼下,怎么就你和三姨太不见人影?”
“我跟三姨太的房间靠里,听到土匪的声音,害怕就躲了起来……”
“到底是?害怕躲起来,还是?跟人串通好坐收渔翁之利!”沈芸芝喝问。回头还有点?沾沾自喜,看她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沈黎棠进了门,今个儿头天去上班,在单位就够吃气的,没想到回家听到的还是?这茬,火气就又烧了上来,“吵吵嚷嚷什么呢!”
“爸,你回来正好,姆妈审贼呢,家里出贼了!这个乡下土包子,跟外人串通,图我们家的家财。要不是?被我意外撞见她去猫耳胡同七号,我都不知道人竟有那么坏的呢!”沈芸芝一?口咬定沈南瑗串通土匪,吞了彩礼,说得信誓旦旦。
“什么猫耳胡同七号?”
“就是?你这种下三滥去的地方?!”沈芸芝挽住了沈黎棠的胳膊,好像理儿都在她这边了一?样,“爸,咱们都让她给?骗了!她在那小?屋里藏了不少,还不是?跟那些土匪一?伙儿的,要不怎么解释!”
她压根就没打算让沈南瑗解释。
东西都是?苏氏拣相比较之下不值钱的,撇出去专门放在猫耳胡同另租的七号小?房里。沈芸芝带着宽大的帽子,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去了几趟,身上穿的却是?圣约翰的校服。她与沈南瑗的身高相当,旁人哪能分?的清楚。
这就达到苏氏的目的了。
被土匪抢劫走的彩礼,出现在猫耳胡同。
只要咬死了沈南瑗,她剩下的那些值钱东西,等风头一?过?,立马就能出手。
苏氏自认为设下的局天衣无缝。即便是?有些心疼那些撇出去的彩礼,可?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也就咬牙忍了。
这事,她要不彻底了结了小?贱人,她还就不信邪了!
“爸,搜她的房间,肯定还藏着贼赃呢!”
沈黎棠为了彩礼被抢的事情,上火了无数天,沈芸芝的一?席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眉眼一?蹙,怒问沈南瑗:“你四妹说的可?属实?”
沈南瑗轻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解释。
沈黎棠便认定了她是?心虚,他?急怒攻心,愤恨地抬起了右手,对准了她的脸,就甩了过?去。
沈南瑗的头一?偏,他?的巴掌就顺着她的发?丝扫了过?去。
“你!”沈黎棠没想到她还敢躲。
沈南瑗的眼神就这么淡淡地朝他?看了过?去。
沈黎棠反复想的是?,该如何处置她。
那厢的沈芸芝适时地又浇了把烈焰,“爸,我已经报警了,说是?找到了土匪的内应。”
沈黎棠一?听,顿时倪向了苏氏。
后者对上了他?的眼睛,沉静不发?一?语。
——
沈黎棠自然?不傻,这是?苏氏强行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生怕他?下不了决心。
可?家丑不能外扬,这样子一?闹,督军那儿必定知晓,到时两家的婚事黄了……说到底,沈黎棠还是?不想黄了与督军府的姻亲。
苏氏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咬了咬牙,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沈黎棠。
那信是?沈芸曦写给?杜家二少的,虽然?是?单相思,不曾送出去的。但,沈黎棠并不知道,能唬的住一?时,是?一?时。
沈黎棠疑惑地接过?了苏氏递来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果然?入了苏氏的圈套。
“这……”
苏氏道:“我从芸曦的房间里找到的。”她没敢把话说死,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黎棠顿时心花怒放,他?也有自己的计较,哪怕沈芸曦做不了杜二少的太太,做姨太太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二少才是?泷城未来的当家人。
沈黎棠顿时下定了决心,一?抬头,吩咐管家:“去给?我搜三小?姐的房间。”
管家早就得了太太的嘱咐,二话没说,领着几个下人,如放出笼的野兽一?般冲上了楼。
沈南瑗悄悄地瞥过?苏氏母女得意的表情,又瞥向了一?众下人。
除了李氏和冬儿的眼睛里闪过?焦虑的神情之外,其余的人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幸灾乐祸。
沈南瑗并不觉得凄凉,反正这个家里,除了李氏和冬儿,就没有一?个良善的。
哦不,沈元阑或许也是?良善的,但坏就坏在他?有个坏到了冒水的妈,还有个自私自利的爹。
管家很快就奔了下来,他?在沈南瑗的书桌抽屉里,轻易就找到了那串红似火的珊瑚脚链,另外还有一?张落着沈南瑗名字的当票,和一?些贵重的东西,特别是?四小?姐交代的暗红色手包。
沈黎棠瞧见那珊瑚脚链的时候,只觉很是?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眼熟。
再看一?眼当票,气的咬碎了牙龈。
“南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才将出口,门口便响起了一?阵骚动。
沈黎棠定睛一?看,警察局长吴宝海居然?亲自带人前来。看来一?说土匪内应,可?见影响着实不小?。
不光如此,门口还来了匡珍珠和吴娉婷,只不过?两人刚到沈公馆门外,不着急进来。
吴娉婷不满匡珍珠揽事上身,已与她嘀咕了一?路。
“珍珠,那个沈南瑗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
匡珍珠狡黠地一?笑,“娉婷,我就喜欢她那个小?狐狸样儿。这事儿,你要不想掺和我也不勉强你。”
吴娉婷看着她打定主?意的模样,再一?看沈公馆里头那人头攒动,跺一?跺脚,“罢了罢了,来都来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沈公馆内,沈南瑗的处境不大好。
吴宝海带着好几名警察就立在了门边,沈黎棠同他?打了声招呼,煞有介事地说:“麻烦吴老?弟稍等片刻,我自己先解决一?下家务事。”
吴宝海瞧清楚了那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姑娘,不正是?那位二少护着的……三小?姐。
上回从沈家离开,吴宝海费了牛劲也没理清楚二少和沈三小?姐的关系,难不成仅仅是?嫂子和小?叔子?
吴宝海是?死活都不相信的。
就今天这事儿,若不是?报案人实名举报的人叫沈南瑗,他?都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吴宝海本?来就还拿不定这事儿要怎么办,一?听沈黎棠的话,乐呵呵地先站在了一?旁。
先看明白了缘由和形势再说话,总不会出错的。
东西和当票从沈南瑗的房里搜出来,罪名可?就实打实按头上了。
贪图家财跟土匪里应外合,还能看着大家伙着急怨艾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我说呢,打土匪闯进来就没看见过?三小?姐人,直到那伙人走才出来,原来是?有这猫腻啊。”
“可?三小?姐真一?点?看不出来会做这样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彩礼,能有几个圣人不动心的。”
佣人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已然?就着当天的情形,给?沈南瑗编排妥当了。
这也正是?苏氏和沈芸芝最想看到的。
沈南瑗站在客厅里,一?下就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打量,有人轻视,还有在当天受了土匪施虐受伤的,嘴上更不干净了。
声音汇杂到沈黎棠耳朵,一?阵嗡嗡嗡的,他?被苏氏搀扶着坐到了沙发?上,指着沈南瑗气狠了道,“家门不幸!”
“爹,我是?被冤枉的。”沈南瑗像是?被隔离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冷静地为自己申辩,“我没有跟土匪勾结,那当票不是?我的!”
李氏也紧紧拧着眉头替沈南瑗说话,“老?爷,南瑗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是?不是?哪儿搞错了?”
“人赃并获搞错什么呀?”薛氏凉凉搭腔,“也不看看家里头遭劫后是?个什么景儿,这进进出出的,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老?爷,我越想越心惊啊,三小?姐背后跟土匪串通好谋家财,这本?事吓煞人了。”
“这就叫养不熟的白眼狼呢!”沈芸芝快声附议。
“你、你们——”李氏被两人一?唱一?和,嘴笨堵得说不出话。
“南瑗,我知道你一?直在乡下,是?我们有些亏待了,但有些事,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当初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你好。”苏氏直到沈南瑗受千夫所?指,才施施然?出来,给?她‘犯案’扣上了强烈动机。“你对我们有怨恨,也不该用这种法子来报复我们呐。”
苏氏就站在她面前,当面可?是?温婉动人,可?眼底的得意,离得近哪遮掩得过?去。
沈南瑗直直与她的目光对上,“当年算命的说我命硬克亲,把我送到乡下养。可?那是?算命的说法,跟爹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还不是?南瑗自己的命。”
她又不是?沈芸芝,怎么会傻傻往坑里头跳。
提到了这茬,让知道些许内情的沈黎棠内心骤地缩了一?下,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此刻他?满心都是?他?失去的面子,还有那些个彩礼,和真正镶金一?样的二少。
沈黎棠愤恨地闷哼了一?声,没再看沈南瑗:“跪下。”
“爹?”沈南瑗轻声惊呼,做足了惊诧神态,心底着实是?只觉可?笑。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如既往的‘渣’。
整个沈公馆,都是?听沈黎棠这个当家的。
管家得了授意就要上前压着沈南瑗跪下。
沈南瑗早做好了防备,却听到门口传来清凌凌的女声打断了这一?系列动作。
“南瑗,你家这是?闹什么呢?”匡珍珠一?身白色蕾丝的洋裙子,挎着一?镶嵌珍珠的手包施施然?走了进来。
其实原本?就已经到了门口,只是?大家伙的关注点?在沈南瑗身上,反而忽略了来客。
“珍珠姐。”沈南瑗略有些委屈。
“怎么了?”
客厅里没一?个回话,沈芸芝嘴利索,“审贼赃呢。”
沈黎棠虽然?意外匡珍珠的到来,但谁来都不好用。“匡小?姐,沈某这家里有些事,眼下不方?便,若是?找小?女……”
吴娉婷跟着匡珍珠进来的,一?进来就看到她父亲吴宝海了,再看厅里的情形冷漠旁观。
如果不是?匡珍珠执意,她绝对不想掺和到人家家事里头。
“咦,这不是?我送南瑗的手包么?”匡珍珠走了过?去,拿起其中一?件。
沈芸芝差点?跌破眼镜,“什么送的?”
“这包啊,前些时候在宝源斋买的,当时瞧着还行,但我的包实在太多,我就送南瑗了。”匡珍珠一?笑,就跟送个什么小?玩意儿似的。
那可?值两根金条呐!
匡珍珠瞧着她,又说:“我拿南瑗当妹妹,送妹妹的,勉强出的了手,怎的了?”
沈芸芝回想起一?开始拷问沈南瑗时,她可?一?句话没给?自己辩解,这才怀疑上来路不正。谁成想,竟然?是?匡珍珠送的!
匡部长的女儿何须为一?个乡下包子来编排谎话,那也就是?真的了。
“这、这怎么可?能——”
“我说是?珍珠姐送的,可?是?太太和四妹就是?不相信。”沈南瑗这时候才开腔。
冬儿刚开始插不上话,只等着机会,仔细盯着那珊瑚脚链,“老?爷,这珊瑚玉的脚链是?彩礼送来那天,您出门时说送三小?姐的,还说三小?姐戴得好看。”
沈黎棠一?经提醒,也有了那么一?点?印象。“这、好像……”
沈南瑗抿唇不语。自有冬儿使?劲提醒他?想,就连说话的神情细枝末节都模仿上了,生怕沈黎棠想不起来。
可?他?想起来就有些讪然?了。
三件证物,两件来路清楚了。唯一?一?张当票。
“还有当票!”薛氏离沈黎棠近,看着他?脸色就跟肚里蛔虫似地替沈黎棠张了嘴,“当票上明明白白写了沈南瑗的名字,盖了戳儿的,还能有假!”
她拿起来举着,往沈南瑗面上贴,像是?让她看足够清楚似的。
然?不等沈南瑗看,一?只秀气白皙的手伸过?来拿走了纸张。
“你说,这字是?南瑗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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