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低头咬了咬她的唇,倒也没像昨晚那样折腾她,原本沈娇还?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回来后,许是安了心,没一会儿就泛起了困,小脸贴在他胸膛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想?到她这两日都睡得有?些?晚,陆凝拉上了帷幔,抱着她睡了过去,第二天沈娇醒来时,陆凝已经不在了。
她用完早膳时,却?听白芍说?,官府的人去丁府拿人了。
此刻丁府乱成了一团。捕快们给了丁老爷子面子,并未直接闯进去,在门口让他们交出丁芷兰和绿汀,丁老爷子和丁父都不在,丁芷兰的二叔听说?这事后,便带着护卫出来了。
丁二叔脾气很大,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整日与人斗殴,见官兵竟然来他府上捉人,还?污蔑他侄女杀人,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些?人根本没把他们丁府看?在眼中。
当真?岂有?此理,他抬脚就朝领头人踹了去。
这些?捕快都是奉命行事,见他不愿意交人,还?敢动手,也有?些?恼了,双方竟是直接打了起来。
丁芷兰得知此事时,人都快吓晕了,她抓了抓头发?,喃喃道?:“不、不、我没杀人,他们不能抓我,是绿汀,都是绿汀那贱人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没有?杀人!绿汀呢,还?没有?找到她吗?她肯定是畏罪潜逃了,我就知道?!”
她一共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此刻除了她,房内共有?四人,一个是前来报信的二等?丫鬟,另外三?个则是一等?丫鬟。
见她这个反应,大家心中都不由咯噔了一下?。
昨天她情?绪就不太对?,发?现绿汀不见后,就一直在房内骂她,还?要求下?人们全部出府去找,其中一个小厮,还?去了绿汀家里找了找。
她父亲因还?不上赌债,被剁了双手,小厮过去时,他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还?是小厮将他带到的医馆。
她父亲醒来后却?说?没有?见过绿汀,他还?将她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明明筹到钱了,却?又突然不管他死活了,也没过来还?钱,若非他命大,此刻已经死了。
他满嘴污言秽语,将绿汀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她这个不孝女早晚会遭受报应!
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小厮便又问了问他的邻居,邻居也都说?今日没见过绿汀。大家还?去街上找了找,却?依然没能找到她。
最后,大家都无功而?返了,丁芷兰平日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按她以前的性子,她对?绿汀就是再不满,也不会直接咒骂她,顶多冷笑一下?,等?她回来后,让人掌她嘴或者罚她跪一晚。
昨晚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一直神经兮兮地说?什么她畏罪潜逃了,丫鬟们听到这话都有?些?面面相觑。
她们原本还?不懂,她为何这么骂绿汀,联想?到官兵要捉拿她和绿汀,心中都有?了猜测,其中一个胆子小,竟是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她下?跪时,声音很大,“扑通”一声,将丁芷兰也惊醒了。
瞧到丫鬟惊悚的目光,她心中一沉,逐渐冷静了下?来,冷声道?:“一会儿管好你们的嘴,不能说?的,若说?出一个字,我定然饶不了你们。”
她积威已久,丫鬟吓得不轻,腿都有?些?软。
丁二叔公然跟官兵作对?,自然是被制服了,原本官兵还?给丁府留着面子,见丁二叔蹬鼻子上脸,还?殴打官兵,他们直接带人闯了进去,将丁芷兰带走了,因为没有?找到绿汀,便将丁芷兰身边的丫鬟全绑走了。
这一幕被不少人瞧见了,大家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前两日街上闹出的凶案,竟与丁府的人有?关,朝廷找到了证据,才将绑了她们。
一时间,众人都在议论这事。
百姓们这才得知,遭到袭击的是韩国公府的二儿媳沈娇,还?好她身边跟了护卫,杀手们才没能得手。
丁芷兰嫉恨沈娇,买凶/杀/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丁芷兰原本还?咬死了不招,她身边的丫鬟却?一个个都招了,将她说?过的话,她的异常全说?了出来。
审问丁芷兰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审人向来有?一套,丁芷兰又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终没能扛住,供出了绿汀,她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绿汀身上,说?全是绿汀干的。
沈娇的命并不便宜,头目开了五千两的高价。绿汀只不过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五千两银票?实际上,丁芷兰的银子也不够,为了凑够五千两,她还?卖了两样首饰。
首饰铺的老板,早就被带到了衙门,他认识自己?的银票,已经从证物那儿找到了自己?的银票,他还?也指认了丁芷兰,因为首饰是绿汀和丁芷兰一起去卖的。
就算丁芷兰咬死了不认,所有?证据都指向她才是提供银票的人,她想?将一切都推到绿汀身上,自然不现实。
丁芷兰哭着喊着要见父母,还?将头上的金钗和耳上的耳坠都摘了下?来,要塞给官兵,买凶/杀/人本就是重罪,又有?陆凝和韩国公在,官兵自然不敢徇私,哪敢收她的贿赂?
牢房内很是阴冷、潮湿,角落里还?有?虫子和蚂蚁,又脏又乱,丁芷兰才待了一天,就已经快崩溃了,她抱着膝盖哭得可怜极了。
此刻,她无比后悔,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找了杀手,都怪她轻信了绿汀的话,如?果不是绿汀一直告诉她,这些?杀手很可靠,会完美地解决掉沈娇,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绝对?牵扯不到她们,她也不会信。
她哭声很大,每次有?虫子朝她爬去时,还?要尖叫一下?,让人烦不胜烦,她身边的女囚们都不由翻了个白眼。
其中一个还?阴阳怪气道?:“穿金戴银的大小姐竟也犯了事,嘿呦,这不跟去年那谁一个样吗?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作死!”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不由朝沈婳看?了去。
沈婳此刻正蜷缩在床上,她神情?十分憔悴,双眼也很是无神,正愣愣望着某一处出神。
其实,牢里有?不少犯人都羡慕她。她长得漂亮,哪怕粉黛未施,也能瞧出几分姿色,好几个官兵都喜欢她,除了有?人会对?她动手动脚,她起码不用挨打,不用挨骂。
然而?这种生活对?沈婳来说?,却?生不如?死,绝望之下?,她甚至拿身体勾引过牢头,想?让他偷偷放她出去。她被睡了好几次,却?依然在牢里待着,后来才知道?,这牢头根本不敢放她出去。
她如?今想?自裁都成功不了,就这样苟且地活着。
丁芷兰并没有?认出沈婳,她拼了命地在求牢头,让他通融通融,替她传个信,自然没人理她。
实际上,丁父也在为她奔走,他还?亲自去了韩国公府一趟,想?让陆凝大人有?大量,原谅丁芷兰这一次,他和沈娇若是松口,怎么也能判的轻点,沈娇毕竟没有?真?死。
陆凝却?避之不见,他没法?子,只得求到了父亲身上,丁老爷子德高望重又品行高洁,朝中有?不少官员都对?他很是敬重,他与韩国公也算有?几分交情?。
老爷子若亲自去韩国公府,怎么也不可能被拒在门外。
老爷子却?觉得丁芷兰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丁府蒙羞,甚至不许丁父再管她,只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道?理轮到她,就要破例。她已经不小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老爷子甚至将丁父骂了一顿,怪他当初不好好教导她,如?今出了事,却?又想?为她奔走,置律法?何在?
丁父被父亲骂了一顿,心中也不是滋味,想?到这两日为丁芷兰奔走无门时的凄惨,只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丁母也已经知道?了丁老爷子不愿出面的事,丁父刚进屋,她就哭了起来,边哭边捶丁父的胸膛,道?:“你回来作甚?难道?就这么放弃吗?你不会给父亲下?跪吗?他怎么忍心?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芷兰去死?亏得芷兰那么孝顺他,他真?是好狠的心!”
丁父原本也是有?些?埋怨父亲的,听到妻子这么说?,却?有?些?不高兴了,不由骂道?:“你有?什么脸指责父亲?你若好好教她,她能变成这个样子?连人都敢杀,没这个本事把事情?做干净,就自己?承受恶果去!”
他竟是一把推开了丁母,直接出去了。
丁母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韩国公府,陆凝回过信笺,抬眼看?了燕溪一眼,“还?没找到绿汀?”
依照丁芷兰所言,最初提议买凶/杀/人的便是绿汀,陆凝并不觉得她一个丫鬟有?这么大的胆子,他让燕溪查过绿汀的父亲,他染上赌瘾也是近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