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陆潺潺都在灵堂待着,暗卫一层又一层的分布下来,将灵堂围的水泄不通,便是此时江星礼想要见?她,都只能硬闯。
武林人士全都沸腾了,聚集在明山不肯离去,就等着看誓师大会。
转眼间,三日后的比武台上,两具棺材摆上了斗台,静静地停放在两边,中间空出来,陆潺潺站在上面。
日头升起来,下面围满了武林人士,但没人上台来,大家纷乱过后全都沉默下来。
陆潺潺不急,彩月端了凳子过来,她施施然坐下,旁边是一方小桌,上面放了清茶点心,并一把匕首。
“昭玉公主,不若你将宁神心?法当众说来,我等现在一起发誓,日后谁若学了九转寒功,必定为您报仇如?何?”有?人率先喊道。
陆潺潺看过来,面上苍白若纸,掀唇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本宫要找的,是一个绝世高手,天赋能力都极好的,若非为了报仇,本宫是绝不会违背祖训将心?法存在说出来的,如?今已然对不起祖宗,又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心?法当众讲给众人?可笑!”
众人面上讪讪,有?人说起了风凉话,“咱们是没资格,可瞧着,如?今在场谁会上去,魔头武功之高,没谁乐意送死。公主当初给了魔头心法,让他精进飞快,才?有?今日武林的祸事呢。”
“你们不必激本宫,你们中多少人连九转寒功都未见过,武功不济,心?法就是说给你们某一人,也不过是祸非福。”陆潺潺闭上眼不肯争辩。
“两位萧大侠,你们背后有萧家堡,又都是天资出众的小辈,跟公主也有?旧情,你们怎么不上去?”有?人悄然道。
其他人将目光隐晦的投过来,大多数人面上不甘,看得出十分不满萧家占便宜。
但凤锦蓉事先暗中吩咐,不让他两上去,而萧家兄弟两也并没有?觊觎别人武功的意思,他们的师父乃是神剑高九山,师父尸骨未寒,他们怎能背弃。
太阳渐渐西斜,中间上来过几?个侥幸想混过去的,都被彩月几?下打了下去,连她这关都过不了的,自然是别想了。
人们安静下来,瞧瞧匕首,又瞧瞧稳坐的昭玉公主。
黄昏之时,无人上来,陆潺潺缓缓起身,凤锦蓉攥紧了萧翊安的手,想了想还是道:“记着我等会儿吩咐的,若她真动手了,定要拦下她。”
萧翊安见?凤锦蓉这副模样,想着昭玉公主还当真要自刎不成?连凤锦蓉都这样紧张。
日落时分,彩月退到斗台边缘,陆潺潺看了一圈台下的人,素手执起匕首。
“本宫嬷嬷与方叔,于本宫如?母如?父,如?今嬷嬷被魔头所害,方叔随她而去,算起来,根源在本宫,若非本宫瞎了眼,与魔头相好,才?酿成了今日祸事。”缓缓抽开匕首,“本宫心?中有愧,不能独活。如?今既然连报仇的人都找不到,本宫也只能以命偿还,这宁神心?法,也只能带进地府去了。”
闪着寒光的利刃高举,陆潺潺眸中坚毅,两手执刀,直接就狠狠捅向了胸腹。
“啊——”诸人一阵惊呼,瞧见公主胸口一阵鲜红漫开。
而萧翊安与萧静安已经飞身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陆潺潺的手,但也晚了一步,她猝然倒地。
凤锦蓉面色发白,僵了片刻才冲上来,“潺潺!”
这这这,这戏也太真了吧?她不会真有?事吧?
转眼间陆潺潺便被人围的严严实实,暗中窥伺那人一急,顾不得许多,悄然现身,踩着武林好汉的头颅人如鬼魅般飞来,一挥袖打开围着陆潺潺的众人,冲上来一瞧,陆潺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急忙上前蹲身,“公主莫要焦急,本座来晚一步。”
“公主,实不相瞒,本座同是练九转寒功,之前一直待在深山之中钻研武功,日前才?听见消息,紧赶慢赶来晚了一步,公主,本座现在就发誓,必定杀了那魔头,剿灭魔教,还请公主莫要迟疑,将心?法道来。”
陆潺潺眨了眨眼,抬了抬手指,那人急忙倾身来听,“宁神心?法……只,只有一点,练至第五重时,人尚能清醒坚韧,方才是可造之材。”
喘了口气,她眼底深邃,“否则,便要立刻废了武功,才?有?活命的机会。到第六重时,坚持心?中所爱,莫要伤她,心?爱之人若身死,则前功尽弃,若前六重皆不屈从欲.望,后三重自然得过,若前六重便失智顺从欲.望,杀亲弑友灭爱,则人性全失,第八重疯魔而亡,永失自我。”
指尖攥紧,悄然捏碎了一枚信蛊,那人已经呆了,“你说什么?”
“只有如?此么?宁神心?法不是心法吗?心?法呢?你说啊!你说啊!”他急切起来,扯着陆潺潺的肩膀摇晃。
“蠢!”她嘲讽一笑,“所谓心?法,便是坚持本心!”
“当年尸魔……与全武林为敌,都尚且不愿伤及爱妻一根毫发,所以……他才?能成功,心?爱之人才是九转寒功的成功之机。古往今来,尸魔之后,便是他做到了,所以他才?……”陆潺潺张张嘴,脑袋一歪,竟是当众气绝了。
凤锦蓉眼皮子直跳,掌心?生?汗,一掌拍在棺材上,跟着扑过来抢走了陆潺潺的尸体,接着便哭嚎起来。
彩月也带着一众暗卫围上来哭着,不着痕迹的把人带远了,而此时斗武台上的那人已经呆在原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甘的怒吼着。
这熟悉的句式让凤锦蓉眉头一跳,不会吧,若真是他,那这命也太大了。
“砰”两具棺材突然爆开,鬼王差与一位面具人飞出来,直扑比武台正中那人。
转瞬间便战到了一处,众人被这变故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冷笑一声,“本座乃是九转寒功七重高手,就凭你们二人,也敢拿我?”
却不想那面具人一手剑法诡妙多变,竟然堪堪与那人不相上下。
台下早有人惊呼,“这不是高大侠的朝闻剑法吗?”
“你到底是谁!”那人一张灰黄脸庞,一双阴鹜眼珠冷冷的看过来。
面具人一手执剑,一手缓缓揭开了面具,竟是早已死去的高九山!
“高大侠!”
“我眼花了不成?高大侠是我亲眼所见?,明明已经死了啊!”
台下人一下炸开了锅,就连凤锦蓉都惊的失了声调,她是真没想到,陆潺潺为了高九山的安全,愣是瞒住了,她只知今日两具棺材里藏了高手,却不知其中一人是高九山,“义?,义?父?!”
“师父?!”萧静安两人也惊讶无比。
那人大惊失色,抬指指来,“你,你竟没死?”
“让你失望了,老夫命大,你那一指穿心,可惜老夫心脏天生与常人不同,并未身死。”高九山将面具一甩,扬剑便冲了过来。
“什么?高大侠方才说,他,他不是魔头所杀?”
“高大侠说他是被眼前这人杀的,这人也是九转寒功七重高手,这样一想,也无不可,只是此人为何要杀高大侠?”
“若他不是魔头所杀,那我们岂不是冤了那魔头?”又有?人小声道。
“又如?何?都是练了邪功的魔头,有?什么两样?”另有人反驳,全然没想过他们本也想练,只是没有?机会。
“嘶——这么说,昭玉公主的嬷嬷……”
台下嘀嘀咕咕,大家全都坐不住了。
高九山与这人战到一处,两人都是顶尖高手,鬼王差很快插不上手,也只好退到一边。
凤锦蓉抱着陆潺潺直哭喊,“潺潺!你怎么这么傻,我义?父他没死,他不是魔头杀的,李嬷嬷肯定也不是啊,你现在已经死了,一切都晚了啊!”
有?武林人士凑过来,伸手探鼻,冲后面摇头,竟是真死了。
高九山到底伤势刚好,又比不上九转寒功天生的轮回特性,很快显了颓势,手下渐渐有?些不济,与那人对了一掌之后退了好几步,险险的站定在台边,“你,你颇有?些故人气息,你是谁?!”
那人甩袖一背,扬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当今武林,本座才?是天下第一,什么第一神剑,一炷香时间也无,便败在本座手下!”
说着,他取出一枚令牌,众人定睛一瞧,“盟主令!”
“他是武林盟主!”
沈空山得意洋洋,抬手撕开面皮,露出那张因九转寒功而还算年轻的面孔,不过与江星礼如出一辙的苍白。
“正是本盟主!”
“那你为何要杀高大侠?”有?人激愤质问。
沈空山却眯着眼冷笑,抬手一指高九山,“那是因为此人表里不一,早与魔头有所勾结,他们本打算在那日比武时,趁诸位不备,然后魔教暗中偷袭!”
“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