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嗯了一声,向她二人分别一礼,再客气了两句,回自己家去了。
见人走了,周梨同李氏也进去了。
周梨这才得空去屋里换下身上的烂衣裳,李氏去把吃食端到堂屋桌上。婆媳俩便开始吃起来。晚饭他们一般从简,今日李氏只做了一个青菜汤和一个炖茄子,尽管简约,周梨也就着米饭吃了挺大一碗。
隔壁院子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周梨不禁道:“娘,那个三叔我好像没见过呢?”
李氏夹一口茄子吃了,道:“你来咱们家那年,你三叔去外地求学去了,算算时间,也有三年没回村子了。今年似乎是他要参加秋闱,这才回来的。”
周梨没那么多好奇心,说到这儿也没什么问的了,只随口说了句:“咱们村总算多了个读书人。”
李氏道:“可不是吗,一村子他那般大的小子,也就他学出来了,其余的早成了家,孩子都半大了。”
周梨想起方才在门口那男子,心道既然是读书人,应该也晓得不能盯着一个女子的胸·脯看,可为何他还那般?
扒了两口饭后忽而明白过来,八成是因为她裹了个蓝布穿着太奇怪才多看了几眼,作为读书人或许还会觉得她衣衫不整不成体统,亏她刚刚还以为别人盯她是因为……
她如今十八岁,该长的地方早长得差不多了,甚至比旁的女子更突兀。更何况她已经是个女人了,虽然只有一夜。
乡下之地男女大防没那么讲究,夏季天气炎热,村里的女子一般都是穿个抹·胸,外头套个衫子,衫子还都敞着,为了凉快。
她以前还是个小姑娘时,天热也爱那样穿,可随着葵水的到来,抹胸下越发鼓胀,有一次,她穿着开衫在路上走,却发现村里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汉子都盯着她指指点点,还会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从此再热也把衫子合得严严实实。
那时候她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些汉子都藏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心思,但具体是什么,从前的她不是太懂,可自从成亲后,她该懂的都懂了。
虽说新婚当夜她没什么快乐的体验,但她知道,有的男人对那些事总是乐此不疲,有时候家里的媳妇都不能满足他,还要去外面偷看旁的女人。甚至不止是偷看,还会身体力行。
那个三叔是在外头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和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糙汉子一样,揣着其他心思看她呢,方才定是误会了。
这边婆媳吃完收拾碗筷,隔壁一家子的菜才上桌。今天儿子回来,母亲牛氏多做了几个菜,父亲沈幺更是拿出了一坛酒来。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谈天,问起儿子这些年在外的境遇,沈越捡着有趣的讲,把父母和妹妹逗得乐呵呵直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天幕渐渐黑尽,一家子吃饱喝足,母亲牛氏和妹妹沈鱼把碗筷收去厨房洗去了,沈越同沈幺在院子里说话。
“爹,我跟你说个事。”
见儿子语气挺郑重,沈幺奇道:“何事?”
沈越望了望天上月子,星眸里忽而就染了几许愁意:“是这样,我有个同窗,咱们隔壁镇的人,同我一起在京州求学,关系十分要好,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参加考试,就病去了,临死时,托了我个事,说是他有个妹妹,自小就被抱出去做人家的童养媳,他这个哥哥一直心中有愧,想求我帮忙找到妹妹,看看妹妹如今是否安好。”
他没告诉沈幺,其实他那个同窗曾经还救过他一命,他那时乘船去京州,中途遇到江中旋流,不大的乌篷船一下子被卷翻了,他差点溺水,还是同窗将他救起来的。
只是这些事他不喜欢同家人说,免得他们平添担忧。所以好友临终托他找妹妹,他满口就答应了,并还答应日后定要帮忙照看。
沈幺道:“可人海茫茫,你去哪儿找啊?”
“他告诉我了,他妹妹抱给了咱们隔壁周家村的一户人家。”
沈幺沉吟片刻:“周家村啊……那倒是不远,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人家,人家如今又不在了,你就得遵守承诺,得空了你就去周家村走一趟。”
沈越嗯了一声,见时辰已晚,便嘱咐沈幺他们早点休息,自己也回房兑水沐浴去了。
第二日,周梨起来时,李氏已经在灶房做早饭了。
周梨穿好围裙开始点豆花。她把泡了一夜的黄豆捞起来清洗两遍,洗去豆子皮渣后,便用灶房的一方石磨磨豆浆。这个过程略长,但好在他们家这方磨比较小,不算重,再加上做习惯了,还算轻松。而且一天能卖出去的豆花有限,也不需做太多。
豆子磨好,再把豆浆倒到纱布里过滤,使豆浆与豆渣分离。接下来是煮豆浆,去泡沫,最后是点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