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小女人似乎睡熟了,传来匀促的呼吸,和猫儿似的打鼾声。
季南沉轻轻抽走了手臂,缓缓下了床,走到阳台。
“查一查,今天慕遥期都见了什么人,都跟谁通了电话,我立刻就要知道。”
男人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越发冷沉。
昨天这女人还好好地,可今天她的状态和神情都不对。
很快,助理便把慕遥期这一整天的行踪发了过来,工作的行程并没有异常,只有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接到了叶千帆的电话。
季南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回来的时候,这女人慌慌张张的样子。
这一刻,他的脸色阴沉,有一股无处安放的郁结堵在心口。
他回卧室的床头柜里拿出一盒烟,复而又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细长的烟夹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忽明忽灭的烟头闪烁着细微的火光,映在男人深沉的眼底,晦暗不明。
忽然,卧室里传来一阵惊叫,打破了季南沉的思绪。
他扔了烟踩灭,匆忙回到卧室。
只见慕遥期已经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光洁的额上一层冷汗。
季南沉坐在床边扶住她的肩,道:“七七,你怎么了?”
遥期想起噩梦里,父亲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着。
忽然,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颈,道:“我……我做噩梦了。季南沉,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说,你要在我的世界里做一个好人,你不会欺骗我,对不对?”
她大概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连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
男人的手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有些僵硬,良久,才默默的‘嗯’了声。
然后,他试探着询问:“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泪水染红了遥期的眼眶,她低低的说:“我梦见我爸爸了,他死的很惨。”
男人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亲吻着她的发顶,“七七,一切都过去了。你爸爸走了,但你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疼你。”
他的话一字一字的敲打在她心尖,遥期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爸爸的死一定不是季南沉造成的。
这男人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这样怀疑他?
在季南沉的安抚下,遥期的睡意渐渐袭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可季南沉却睁着眼睛一夜,怎么都无法入睡。
……
盛世娱乐。
慕遥期昨晚没有休息好,就这么挂着两个黑眼圈干活,还被乔森嘲笑了好久,说她邋遢到都不知道遮盖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这时,一个同事走进来,道:“慕遥期,外面有人找。”
慕遥期微微讶异,走出去后,发现是叶千帆。
已经很久不见他了,叶千帆清瘦了很多,之前被季南沉让人殴打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可遥期想到那天他的惨状,还是有阴影的。
叶千帆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便道:“七七,现在季南沉不是已经回季氏总部了吗?我来找你,他不会知道的。除非,他一直让人跟踪你。”
慕遥期别扭的避开叶千帆的目光,问道:“千帆哥,你找我还是因为我爸爸的事情吗?”
“是啊,昨晚电话说到一半你就挂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遥期低下头,声音有些发虚,“你有证据吗?徐秘书并没有告诉你,一定跟季南沉有关系,对不对?我相信我丈夫,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骗我的。”
叶千帆忽然笑了,仿佛是在笑她的自欺欺人。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自私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连当初慕伯伯的死都不想追究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九泉之下,会原谅你吗?”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你那么相信他,你怎么不敢见徐秘书?你见了他,说清楚了,不是更安心?”
慕遥期知道,有时候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之所不想面对,也只是因为她不想失去季南沉对她的好,还有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可是,爸爸怎么办呢?爸爸也对她很好,从小她没有妈妈,是爸爸一手把她拉扯大。
终究,慕遥期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她道:“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我有休息,我们就趁元旦的假期去找徐秘书吧?”
“那季南沉那边呢?”
叶千帆只是不放心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慕遥期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道:“我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叶千帆走后,慕遥期浑浑噩噩的回到办公室,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手虽然在键盘上敲了半天,可写出的东西却不知所云。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一出盛世娱乐便看到了季南沉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