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她失去了记忆,对这些听起来“荒诞离奇”的真相,又能接受多少呢?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福相依。
姜怜目光落在她散在枕边的头发上,伸出搭在她背上的手,勾了一缕,在指尖绕了两下:“真希望可以快点结束这里的事情,在现实世界里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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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过迩睡得并不算舒服,梦里有太多破碎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来回转着,可是她一片都摸不到,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情特别不爽,以至于刚一醒来,过迩还处在一种迷茫但是要抓狂的状态中:“啊——”
被怀里人的惊呼吵醒,姜怜忙坐起身:“怎么了?做噩梦了?”
过迩放空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摇摇头说:“没。”
在她头顶摸了摸,姜怜翻身下了床,去叫人打水洗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姜怜就看到她还坐在床上发呆,于是走过去,坐在床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我快要想起来了,可是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什么都摸不到,”过迩低下头,看着自己搭在被子上的双手,虚空抓了两下,“就好像——溺在水里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却怎么也抓不到,那种感觉……”
这是姜怜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近乎绝望地语气说话,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安抚:“没关系的,一定会想起来的。”前几天只觉得她失去记忆很困扰,却不曾想竟困扰到了这种地步,姜怜有些懊恼,自己这会儿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过好在过迩的消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吃完早饭,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了;倒是姜怜对这事上了心,盘算着等离开川云市后还有哪里有比较靠谱的医院可以去寻医,也不知道从杜天曜那里交易来的那笔钱够不够——反正自己也有手艺傍身,倒也不怕。
过迩不知道,这一会功夫,姜怜连接下去几年的事都盘算好了;从早上的消极状态中走出来,过迩心思又活络起来,昨天出门没能玩个尽兴,城里那些什么戏园子、歌舞厅之类灯红酒绿的地方,她还没见识过呢。
“阿怜,我们今天再去哪儿玩?”
然而不等过迩计划好去哪儿,杜天曜却突然杀了过来:“婉柔啊……”
听到杜天曜用这种语气喊自己,过迩心里就一个激灵:“什么事,表哥。”
“今天你能不能……装下病?”杜天曜压低了声音说。
过迩眨了眨眼,没懂他的逻辑,明明昨天还害怕自己晕倒的事被杜老爷知道,今天又让自己装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疑惑,杜天曜解释说:“今晚有个酒会,需要一个女伴,爹想让我带你去,但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
后面的话过迩猜也猜得到,干脆打断了他:“让我装病也可以,不过这算是表哥求我办事吗?”
“……想要什么,说吧。”杜天曜咬了咬牙说。
过迩其实也没想好要什么,只不过就是不太想顺杜天曜的心罢了,思前想后想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是非要杜天曜给她才能得到的,于是说:“你先打个白条吧。”
“那不行。”杜天曜拒绝地十分爽快。
过迩耸耸肩说:“那你就带我去呗,反正我也没损失。”
杜天曜沉默了,大概是在衡量“不知道上下限的白条”和“带她出席”哪个选项更让他难以接受。这一沉默就是好久,久得过迩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拉过姜怜的手开始研究她的掌纹时,杜天曜终于做好了决定:“带你去也可以……”
“我又不想去了。”
“你……”杜天曜被她气得七窍生烟,说不出话。
谁知道过迩笑了笑,又说:“骗你的。”
姜怜在一旁看了全程,差点没笑出声,不过看她跟早上起床的状态判若两人,倒是也松了口气。
被耍了的杜天曜有气没出撒,恨得牙根直痒,却又无可奈何,按捺着火气说:“今天可是川云市市长家办的酒会,到场的都是川云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不能再像这样没个分寸了,知道吗?”
过迩看他不舒服,心里就莫名舒坦了——这种情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滋生的,等过迩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茁壮成长了,于是说:“好的。”做面子工程,过迩自觉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