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弭手指在屏幕上一滑,“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儿子啊,你最近有时间回家吗,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女人的声音温柔充满慈爱,仔细听去,还带了丝小心翼翼。
尽弭看着“女人”下面跳动的通话时间,问:“这次需要多少钱。”
“哈、哈,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女人的声音满是被揭穿的尴尬,“我也不是、不是总这样的……”
“要多少?”尽弭又问了一遍。
女人咬了咬嘴唇,笑道:“妈妈就是想你了,想你回家吃顿饭,给儿子做他爱吃的是每个母亲都觉得幸福的事。”
“50万够吗。”尽弭打断道。
“不是这样的……”女人硬着头皮说道。
尽弭把电话挂断,向女人的卡里汇了一百万。
他从小就不对女人抱有任何期待,每次找他除了要钱基本没有其他事。
而女人之所以要钱只是为了赢过那些丈夫的情人,她的脑回路就是:我不向他要钱却打扮得比让他花钱的情人还好看,他一定会喜欢我的乖巧懂事的。
钱刚汇出,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显示的备注是:哥哥。
“你怎么又给那个女人汇钱?”手机那头的声音冷冷的,“我给你的钱你一分没动,你哪来那么多钱给她。”
“工资,奖金。”
尽弭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他不怎么花钱,也不知道卡里剩了多少。
维持最低的养分,不至于生病地活着就够了。
“她怎么对你你忘了?”
尽弭没有忘,但这不代表他在意,他说:“汇完了就不汇了。”
他不会特意为了女人去赚钱,但因为没有感情,她向他要没有理由不给。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找他要,他都会给。
“那你把剩下的捐出去。”
“你讨厌她?”尽弭问。
对那么无聊的人花情绪,不觉得很浪费吗。
那头的人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讨厌她?她没那能耐。”
尽弭听到那头的声音从冷冷的一下转变为满是笑意的,“你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说什么信什么。”
是了。
尽息和他一样,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谁也入不了他们的眼。
没有感情的人,不会在意任何东西。
尽弭把电话挂了。
尽息太了解他,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不想与之接触。
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屏幕又变得光亮,尽弭把电话挂了。
搜索了第三区濒临倒闭的福利院,把卡里的钱全都捐了出去。
备注为“女人”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打来,“儿子,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吃甜的,我还做了小蛋糕。”
“捐了。”尽弭说。
“什么?”女人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捐什么?我做的小蛋糕没到那种程度……”
“钱捐了。”尽弭打断。
女人又惊又怒,声音尖锐起来,“你说什么!”
“你把钱捐了也不愿意给妈妈?妈妈这么爱你,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妈妈?!”女人的指责接二连三,回荡在车内的声音十分刺耳。
也许是得不到尽弭的回应,女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态度是要不到钱的,她试图收回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妈妈就得不到你爸爸的爱了……那样妈妈会死的……妈妈啊,妈妈不能没有你爸爸,你能不能说不要捐了把钱要回来给妈妈?”
女人的声音变得虚弱,带着哭腔,“妈妈求你,那个女人她花了7百万做的高定,妈妈不能输给她……”
“知道了。”尽弭说。
女人喜极而泣,“妈妈、妈妈就知道你跟你哥哥不一样,是个好孩子……”
尽弭在回归平静的车内坐了一会儿,点开一个软件,输入女人的身份信息。
刚才女人的举动告诉他,即使他没有钱,女人也不会就此放弃,他需要将她拉黑。
不止是号码,是一切社交手段。
尽弭捐出去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等刚把新收集的死者数据输入到【罪】里,第三区国民部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表扬了他们辖区里的法医,说他心清目明,是当代司法人员的榜样,是年轻人的代表,希望可以给他做一期专访。
赵等立刻将消息转达给尽弭,“你到底捐了多少?连第三区的国民部都惊动了说要给你做专访。”
“没多少。”尽弭说:“不到5千万。”
“……”这是赵等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抓捕连环杀人犯的主功和他们这些小虾米的区别。
第三区向来严惩罪恶,所以对于他们司法人员追捕罪犯是有很多的奖励机制的,可他没想到尽弭能这么有钱。
“【罪】进度够了吗。”尽弭问。
赵等无奈:“……哥您才离开多久,车都没开远吧?”
“还没开。”尽弭说完,启动了发动机,既然没好那他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挂了。”
不再理会来自手机的一切消息,尽弭往家里的方向驶去。
在经过公园时,他余光瞥见有人痛苦地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神渴求着救助。
在得出“她虽然是自杀但是她现在不太想死”的结论后,尽弭停了车,把女孩安置在了后排座位上去了就近的医院。
女孩被医务人员送进急救室,尽弭则去缴费。
缴费时想起自己把钱都捐了,他便退到了一边。
此时排队缴费的人不多,负责收费的护士便分神安慰了几句,“迟一点交没关系的,别急。你是女孩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