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她那手法看着还蛮专业,啧,不过谈她倒也没趣,之前那头牌怎么样了?到手没?”
“别提了,那男子倒是有骨气的狠,十两银子交代出去,却不让我碰上一碰,装什么贞洁烈夫?”
“也是,换个也成,男子嘛,玩玩就成了。不过迟关暮还真是对那谢泽上心啊,说是公子,其实也就是个小户人家,浪贱蹄子一个,就她还捧在手里怕摔了!”
“没品味。”宋则回想起以往迟关暮那窝囊样子,之前被无视的苦闷也消散了些,“走,今日请你喝花酒去!”
女子一喜,故作风流的将扇子一甩:“既然这样......之前那桃花阁的小郎君不错,清秀可人还会哄人,改天我请你玩玩。”
“成啊。”
……
迟关暮收拾收拾摊位,瞬间一顿,随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矮矮的小屋紧靠在一起,烟火气中有着喧闹,也有温馨。
清幽的巷子里,不少男子在屋子正忙碌着带孩子或是做饭。
她踩在这青石板路上,脚底传来的凉意,让她稍稍回神。她紧紧的捏住手里的东西,心底很是动摇。
这个样子的,他会满意吗?
新的住处,再拐一弯便到了。
她慢慢走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前,在门口踌躇片刻,便走了进去。
匆忙走到云景面前。
“云景,你把手伸出来。”
云景黝黑的眸子一颤,随后将手伸了出来。
迟关暮飞快地将那东西交到他手上,然后假装漫不经心的立马快步走进厨房。
这个补偿,他应该不会觉得她冒犯了吧?
云景低头看向手上的物什,正是月事带,粉红的。
他的脸也是粉红的。
“砰”的一声,厨房传来大声响,他急忙走了过去,原来是妻主将锅摔在地上了。
他立马走过去帮妻主将锅又弄回桌上。
两人沉默片刻。
他默默地牵过她的手写道。
“谢谢”
“我今早不小心碰了你那个……觉着你可能不够用,便买来给你,不喜欢的话……”她眼神有些不自然,断断续续的说道。
“喜欢”他紧紧的咬着唇。
这一辈子,从来没人给他买过这物什。女子也嫌脏污,不吉利。
所以,他从来不敢声张,买月事带时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发现。
可妻主她,却为他买来了……
他到底在窃喜什么呢?
……
今晚难得有了教他认字的时间。
迟关暮接过他手里攥着的那块石头。
石头尖处都有些被磨平了,没想到他还带着。她默默低头看着这石头粗糙的纹路,又将他的手抓过来,他的手比这石头还要粗糙几分,掌心还有红红的印子。
“你一直带着这一块石头做什么,我之前以为搬离原来的地方,你便会习惯用纸笔了。”
云景摇了摇头,从她手上拿回那块石头,默默地在地上写着。
“喜欢石头”
他的字稚嫩纯粹,就像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
可他的面色却是沉如水,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从她将月事带给他后,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比起他在原身记忆里的样子要好多了。
他嫁给原身后一句话交流也没有,都是原身打骂,他受着。其实,他现在这样,也是变好的征兆。
她的心里有些宽慰。
“傻啊,云景。石头有什么好的,又冷又硬。你看毛笔它又软又好看,握着写字也很舒服。”为了让他不那么低沉,她将语气放的轻快,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毛笔,“不过,之前的桂花糕有吃吗,若是不喜欢尽早告诉我,再买别的便是。”
妻主的话就如一涓溪流,缓缓渗进他的心房。
桂花糕,他最喜欢桂花糕了。
云景紧紧的攥着石头,五指贴着石头表面,里面的凸起硌着掌心,却独给他一份安全感。直到用力到弄疼自己,他这才慢慢松手。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的掌心已经被石头磕破了,血滴了下来。
可他恍若不晓得也感受不到这疼痛般。
然后,他看到她立刻抓着他的手,沉着脸检查一番后立马站起来往房里走去。
“等着,我去给你拿药酒。”
妻主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他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摇曳的烛火里,他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背影。
又是这样,妻主总是对他这么好,一次又一次。
可他开始侥幸,开始眷恋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刚开始食髓知味的孩子,贪恋又卑劣。
他有些在意了。
迟关暮拿着药酒还有棉签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将他的衣袖往上撩了撩,他的手细瘦,白皙的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迟关暮看着眼前这一切,稍稍停顿了一秒,随后认真替他上着药。
“这么用力抓那石头做什么,自己的手也不重视了?”她忍不住责备道。
可即使她这么说,但也并不是真的责备的意思,没想到不经意的抬头间,他居然红了眼,睫毛轻颤着默默地看着她为他上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也不是说云景娇气,在原身的记忆里,他是一个不会轻易落泪的男子,也许真的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