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景便拉紧自己的领口,抱着头颤抖着。
她一眼就看见他细瘦的手,还有各种各样的疤痕。
迟关暮心底对这男子生了几分同情,无奈叹了口气,将药酒摆在一旁:“实在不行你自己上也行。”
其实也不怪云景这么怕她。
实在是原身太过狠毒……
两人成亲之日,原身喝了不少酒,便想直接强了云景,这当然惹得云景强烈反抗,随手抓起床旁的大罐子打在原身的头上,让她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一个晚上。
之后原身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云景,不给他吃饭,打骂他,让他在大冬天就穿一件单衣……
最后直接抢了他最后的依仗,那一点可怜的嫁妆去赌……
这么想着,她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丝,手底的粗糙质感让她微微一愣,随后说道:“不要寻死了好吗?我不赌了,好好经营这个家。”
既然她现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叫做妻主。
虽说她不能将这身份的义务尽到,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寻死。
要说迟关暮这一辈最不想看见的,便是亲眼看着人在她面前轻易的死去。
因为她清晰的知道生命的可贵。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宛若天边的云朵般轻盈,让从前的云景不敢奢求。
他死死的抿住唇,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探究,朝她望了过来。
她与他对视一眼,随后展露了笑容:“你先上着药。”她将药酒往他身边一推,随后站起身朝厨房走去,“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她穿来的时候云景并没有做饭,这么久肯定是饿着肚子的。
云景怔住,眼底闪过不敢置信,自己的妻主变了……
本来想杀了妻主,便一同自尽的……
他也不想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可妻主她实在太过分了,将娘亲留给他唯一的嫁妆也偷偷拿出去赌。
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而现在,妻主她却毫不在意,还对他说话这般轻柔。
他是在做梦吗。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住那瓶药酒,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
迟关暮看着只剩几颗菜叶子的柜橱,很是震惊,又低头望了望米缸。
我的天,这点米哪里吃得饱?
她此时真的想问问原身到底是有多爱赌,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那么一副样子。
看来AI医疗包的用处对她来说真的很大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维持这个家不倒下去。毕竟她懂得再多,若没有对应的东西,就算是现代的医术也没办法派的上用场。
这么想着,她无奈的拿起那几颗菜叶子开始清洗了起来。顺便想着如何开掘出医疗包更多的用处。
等饭做好后,她便端着菜走了出去,用杂物摆了个简易的小桌子,然后将筷子递给云景。
“饿坏了吧?”
妻主,真的给他做了饭,女子怎么能下厨……
他的眼底依旧带着防备,只是没有最开始那么深了。见她给他递了筷子,粉嫩的小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可惜他是个哑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迟关暮却注意到了,看向他:“怎么了?药上了么?”
他点了点头,死死的咬着唇,偏过头没有再看她。随后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迟关暮一时看出了新意,她在那个世界,还从未见过男生吃东西吃的这么斯文过,便一直盯着云景的动作。
云景扒拉了几口,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抬眼看向她。
妻主也没吃饭……
他犹豫了会,用筷子夹了一小口,喂向她的嘴边。
云景的脸绷的很紧,垂着眼,依旧与她保持着极远的距离。
迟关暮看他这怯怯的样子,微微一愣,心底一暖。
“你自己吃吧,这么点都不够你吃饱。”
原身之前那般对他,眼下不过是稍稍对他好了点,他便这般。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云景收回筷子,摇了摇头,将饭放下,起身朝房里走去。
迟关暮愣愣的看着桌上那没吃几口的米饭,随后也朝房里走去。
却发现云景并没有在那小木床上,而是坐在墙角的一堆稻草上。
她这才想起来,因为成亲之日所发生的,原身便让他睡冰凉的地板,借此来报复他。
那稻草不多,经过寒冬变得干瘪,看着貌似是从外头捡来的,堪堪铺满那一小块地方,只是现在不过才是初春,睡那样的地方,恐怕以后会落下大病啊。
她光是站在这地上,就隐隐觉得发冷,更何况他还睡在这上边。
也难怪他的脸那般的苍白,恐怕是睡久了这样的地方,身体发虚……
也只有原身那个禽兽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此时的云景躺了下去,整个人蜷缩着,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疼。
迟关暮想也没想,在他迷惑的眼神下,将他抱起。
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很是惊恐。
隔着单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子,以及微微的颤抖。
若他不是哑巴,是不是会骂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之后,她将他抱到床上,随后将薄被盖在他身上:“睡吧。”
他的眼眨着,里头闪着细碎的光芒,还带着些许的懵懂。
妻主她……是觉得他还藏有旁的嫁妆,所以假装对他好么?
他的眼眶微微一湿,里面满是痛苦。
可他现在除了自己这个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