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零扫视了一圈，便垂眼看着白鹿，轻拂白鹿，在白鹿的耳边低语。
呦呦鹿鸣，破空而出。
那些高举着武器，怒目圆瞪的玩家们，突然噤声，本就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此时竟快速加深，渐渐由红便紫。他们的双目迅速地布满血丝，两眼仿若滴血般通红。
是窒息。
这些玩家不能再叫嚣，不能再言语，甚至不能再喘息。
这就是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吗。
又是一声鹿鸣。
玩家们当即化作白光。
这惊悚一幕，看得那些已经放下武器的幸存玩家们面无血色。
却有一个例外。
他依然站在放在人群的前列，他依然憋得满脸青紫，依然双目圆瞪，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吸不了半点空气。
正是那个落选的男玩家。
星零看着他的脸色，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前，轻轻抚摸了一下白鹿，白鹿抬起右前蹄，短促一鸣。
男玩家轰然倒地，趴伏在地上，大口地吸着空气，同时剧烈地咳嗽，良久不能停息。
星零没管他，对着那稀稀落落的幸存玩家，露出笑容，“刚才你们也受了伤，还是要好好调养医治一下的，否则可能会显著影响你们的耐力。”
“但是日落医馆可能医治水平有限，如果想要尽快康复，建议明日来我的领地门外排队，这边会提供效果很好的有偿医疗。”
“好了，没事别瞎转悠了，尽快回到安全的地点，下线保平安吧。”
星零笑眯眯地，却让这些玩家吓得半死，他们宁愿看到星零像刚才一样的冷漠脸，现在这笑容，美是美，可实在难以让他们心安啊！
不过她说的对，这些玩家互相看了两眼，试探着挪了挪步子，见星零依然笑着看他们，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全部松了一口气，全员拔腿就跑。
下线保平安是真理。
现在，只剩下稍微恢复了一点的落选男玩家仍跪趴在地上，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剧烈咳嗽了。
他终于感到缓了口气之后，抬眼看着白鹿与少女。
眼中的怨毒终于多了一层恐惧之意。
“你，你……”他的嗓音仍然干涸，虚弱。
星零收了刚才的笑，高高在上地看着如蝼蚁般的他。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吗？”
落选男玩家撑着地，努力挤出声，“你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星零啧啧摇头，“还真是没看错你，一个极端喜欢脑补，自作聪明的虚伪小人。”
“你！”男玩家正欲发怒，却再次咳嗽了起来。
“你一个小小玩家，能知道什么机密，最多也就接触一些底层皮毛。”星零轻蔑地说。
“那你……咳咳咳……”
星零的眼睛弯成月牙，梨涡甜甜，她极轻极快地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是为了……把你当成猴耍呀！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不做，那我好像有点点吃亏呢。你知道那马戏团的猴子啊，驴子啊，可是整天挨鞭子抽，不抽，怎么耍，但抽狠了也不行，抽死了那也没得耍了。”
男玩家伸出颤抖的手指，一边猛烈咳嗽，一边指向星零。
“呕……”男玩家涌出一口猩红，彻底趴在地上，再没有力气撑起自己。
星零轻轻拍了拍白鹿，白鹿便转身，驮着星零准备离开。
但她停下来，回头对男玩家说了一句。
“不要死了哦，死了就不好玩了。”
男玩家这次终于昏厥了过去。
马尾辫和眼镜女经历了这一个过程，两个人都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不过，马尾辫还是忍不住问了星零。
“大佬，这个家伙不是更那些挂了的玩家一样吗，也是很坏的，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也挂了算了。留着他，这不是斩草没除根吗？”
星零笑答：“就是因为他很卑鄙，所以我要他活着，让他不得不一边怨恨却一边恐惧我，让他明明怨恨，却永远不配伤我分毫，只能眼睁睁地，在底层泥坑里仰望我。”
“他不是享受被人追捧着么，他不是玩得很有追求么，那我就让他自己把自己玩死，让他陷入尘埃中摸爬滚打。”
“这样，不是比一下子让他挂掉，更舒坦么。”
马尾辫和眼镜女心中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竟开始庆幸自己始终没有与星零为敌。
恐怖如斯。
星零也感受到了两人的情绪变化，语气温柔了些许，“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来领地找我，别担心，欢迎你们来玩。”
说完，星零也不再多言，只笑笑，当作道别，留着这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鹿迈开轻盈的步子，带着星零，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
微光一闪一闪，在森林中跃动，奔赴星零原本要去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