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卿不解:“你说什么刺客,我不知道。”
辰妃咋舌:“你知不知道没关系,你是否清白也无妨,旁人若是不信,事实如何并不重要。”
“说起来,其实也不难想,皇上为何会愿意去天牢与你一介罪臣行苟且之事。”辰妃看着杨文卿,自认为毫不留情地揭穿道,“皇上与你未婚夫燕景成一直都有过节,当年燕景成与我家关系破裂,皇上又主动与我父亲和源光右相合作之后,两人更是势同水火。皇上这个人,手段辣的很,他去找你,本宫觉得只是想借你羞辱燕景成罢了。”
刚说完,杨文卿直接咳出了一口血。
“你莫不是真觉得皇上对你有意,你也对他动了真心吧?”简直可笑,燕景涵那种人,谁对他动心谁就是找死,好在自己深谙此理,没招惹过他。辰妃皱了下眉,冲旁边的侍卫道:“给他点水压压,别咳死了。”
侍卫连忙照办,水端到杨文卿面前。
杨文卿直接别过脸,恶心道:“我不用别人用过的碗喝水。”
说完,继续咳嗽,听起来比方才还要严重,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辰妃瞪了那侍卫一眼:“你赶紧换一个碗!”
侍卫哆嗦了一下,连忙去换了个碗,怕杨文卿挑刺儿,还专门用水把那个碗给洗了一下。
原以为万无一失,端过来的时候,杨文卿稍稍尝了一口,嫌弃道:“太凉了,我体弱,喝了会风寒。”
杨文卿说话慢的让人心急。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老太监都看不下去了,震惊道,“这水一直在炉子上热着,娘娘方才喝的茶水都是那里边的,娘娘都不嫌凉,你难不成比娘娘还矜贵?”
杨文卿一副随时都能晕的病弱样子:“我体弱,娘娘自然不能与我相提并论。”
老太监又要呵斥杨文卿,还没开口,辰妃不耐烦道:“给他热一下,赶紧!”
侍卫没办法,只好重新给杨文卿热了一下,然后,杨文卿又嫌水太热,还是没喝。
辰妃忍无可忍:“你耍本宫?”
杨文卿眼圈通红,别过脸:“并没有,只是皇上喂我喝水的时候,都是刚好的温度,从不会如此过冷或者过热,他知道我身子弱,受不了。”
辰妃就不明白了:“是本宫刚才没说清楚吗?你怎么还惦记着皇上?他只是在羞辱你利用你,你没见他这两天都不理你了么?”
她一直觉得杨文卿脑子还行,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蠢货!也活该被坑在北疆。
“就算他羞辱我,我也甘愿,再者,皇上日理万机,自然并非日日都有时间陪我。”杨文卿固执道,“每每情动之时,皇上都对我尤其温柔,他怎会不理我,他还说,让我每日沐浴焚香之后,切莫乱跑,他一闲下来就来找我。”
杨文卿看着辰妃:“指不定待会儿皇上回去见我不在,就找到娘娘这里来了,我劝娘娘还是尽早把我放了,否则皇上找来,娘娘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本宫是皇上的嫔妃,整个后宫本宫最大,你不过一介贱奴,就算皇上找来,你以为你会占便宜?”辰妃冷笑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搭理你了,就连你送去的东西也直接扔给了下人,你管这叫宠你?”辰妃鄙夷道,“别怪本宫说话难听,你今日死在这儿,他都不一定皱个眉!”
说实话,燕景涵把他做的东西给别人,杨文卿多少不爽,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杨文卿一副祸国妖妃的样子:“娘娘莫要再自欺欺人,娘娘是皇上的嫔妃,但却不是宠妃,而我不同,我可是皇上床上的人,若我记得没错,好像如今只有我在皇上寝殿留宿过吧?而且你看我手臂上的痕迹,都是皇上弄的,云雨之欢会让人上瘾,皇上已经离不开我了。”
辰妃气冲冲走过去,撩开杨文卿的袖子,看着上面那些虽然已经快完全消退,但还若隐若现的红痕,整个人趔趄后退了半步。
“杨文卿,你还要不要……”辰妃指着杨文卿的鼻子,刚爆发骂道一半,突然停住,好像察觉了哪里不太对。
老太监以为辰妃是腌臜之词羞于启齿,自己直接接替道:“你还要不要脸?在外人面前大肆谈论你与皇上的那种事儿,真是个下贱坯子!”
还没骂完,辰妃直接把老太监拽到一边,恶狠狠看着杨文卿:“你耍我?”
侍卫连忙道:“没错,我看他就是在耍娘娘,娘娘姿容貌美,皇上怎么会看上他?”
“你闭嘴!”辰妃吼了一句,侍卫连忙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
还没反应过来,腰侧佩剑突然被辰妃拔出,横在了杨文卿颈侧。
老太监和侍卫都吓了一跳,不明情况,但又不敢阻拦。
“你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想拖延时间,对吗?”辰妃微一用力,剑锋割破杨文卿的皮肉,血顺着锋刃缓缓溢开。
杨文卿眼神一凛,冷冷道:“娘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装。”辰妃忍怒道,“每日鸡鸣之后,元福那老东西就会找你,届时便会发现你不见,然后来救你,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杨文卿淡淡道:“不是。”
辰妃讥笑:“还在拖延,很好,本宫就彻底断了你的念头,本宫今日就没打算放你出去,而且这里也不是宫内,就算元福那老东西发现你不见,也找不到你。”
“再者,”辰妃挑眉高傲道,“你以为你能撑到鸡鸣?”
杨文卿平静道:“不能。”
他越是这种平静的态度,辰妃心里越毛。
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想起三年前,和张夷结党的所有人都以为业陵孤城一座,只要断了后路,不出两个月便能城破,可就在大家坐等杨文卿死讯时,第三个月,第四个月,第十个月,整整一年,业陵还稳稳的立在大周边界。
当年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几乎所有人都豁出去了老底,偏偏让杨文卿一个人搅了局。
今日绝不能重蹈覆辙。
辰妃整了下心绪,言归正传:“当年陆右相死的时候,留下了一只箱子,乃大周第一偃师所造,说出那东西的下落,本宫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剑锋又深了一寸,杨文卿看着辰妃,毫不在意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反倒是不说,还能保一条命,毕竟那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而且,下落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辰妃阴声道。
杨文卿浅笑道:“我劝娘娘还是不要给我吃罚酒,刚才我胡说的,下落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若是我死的消息一传出去,我的人会保证在一日之内,将那东西昭告天下。”
“杨燃,你真当我不敢杀你?!”辰妃怒道。
话音刚落,辰妃身后的石门突然扭转,刀剑入肉的声音从门后的黑暗中传来,一道男人的闷哼之后,一名宫人被扔到了辰妃脚边,胸口被人用剑豁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一片。
“说了让你乖乖在宫里待着,别乱跑,你怎么还是出来了?这犄角旮旯的地方,真是让朕一阵好找。”
燕景涵笑着从阴影中走出,接过元福手里的帕子,轻轻擦了下溅在手上的血:“杨文卿,你若是再不听话,朕下一个砍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