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睛一瞬间就亮了:“温老师!”
“我觉得早恋还是不太合适的。”
阮夭站在温斯言的办公室,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刷的雪白的鞋面,没精打采地听着温斯言絮絮叨叨的教导,一边机械地点着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温斯言的突然出现成功解救阮夭与水火,但是接下来就是被抓进办公室进行冗长的思想教育。
“阮同学好像很容易引起其他同学的争端呢。”
温斯言抱着泡了茶叶的保温杯,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水。
阮夭有点不服气地争辩:“我又不是故意的。”
温斯言便柔柔地笑起来:“老师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学生的,阮同学平日里表现的也很乖呢。”
其实是个成绩一团糟的吊车尾学渣。
阮夭是真的觉得温斯言是个好人,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戒心,温斯言这么说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听说这次数学课,阮同学是和楚同学结对的,对吗?”
阮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温斯言的眼睛在升腾起的水雾里变得模模糊糊的一片,阮夭看不清楚眼镜后面的温斯言究竟是什么眼神。
温斯言苍白却很修长的手指握着金属灰的保温杯,说话间水雾便被吹散了一点:“阮同学好像最近和楚同学的关系变好了。”
阮夭有点干巴巴地打了个哈哈:“没有吧,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他和楚凌衣不和是整个班里的人都知道的。
这次楚凌衣居然主动提出和阮夭结对实在是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
温斯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色如春花的少年站在光影交界的窗口,纤细如枝的身体在日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温斯言话题一转:“你知道楚凌衣身上的伤吗?”
阮夭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什……什么伤?”
温斯言很体贴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那你应该是不知道的,楚凌衣之前好像和别的学生起了点冲突,我瞧见他手臂上都是淤青和擦伤呢。”
温斯言的话像女巫喃喃念出的咒语一般整个盘桓在阮夭的脑子里。
阮夭最招架不住这种东西,一下子就晕了,有点不太自然地撇过脸去:“我……我不知道。”
温斯言眯着眼睛笑得越发温柔:“嗯,那我知道了。”
“这次的事老师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好好学习,儿女情长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后慢慢来。”
并不想搞儿女情长的阮夭落荒而逃:“知道了。”
温斯言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少年有些仓皇的背影,清瘦如幼竹,又鲜嫩如花苞,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了。
好好修剪的话,一定能长出自己喜欢的样子吧?
温斯言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眼镜布仔仔细细擦掉了被沾满了水汽的眼镜,露出的狭长双眼里是一片叫人看不懂的沉沉深意。
“撒谎的孩子,是需要修剪不听话的枝叶的。”
他过于单薄的嘴唇弯起来,笑意在暗处显得有些可怖。
“快了。”
他这么说着,继续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凉下来的茶水。
阮夭从温斯言的办公室出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嘴碎的同学凑上来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阮夭,林悬和楚凌衣你打算选哪个?还是两个一起收了?”
阮夭本来就蔫嗒嗒的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
他收拾好书包随手往背上一背,扯出一个漂亮却冷冰冰的微笑凑近了那个八卦的男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闭嘴。”
那个同学被阮夭这么冷着脸讽刺一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愣在原地,悄悄红了耳朵。
阮夭这个人,怎么这么香啊。
不像是任何一瓶昂贵香水的靡艳味道,光是闻一下就让人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香气。
“要是我也能加入就好了。”
那个同学盯着阮夭恍若精雕细琢的侧脸,无不遗憾地感叹道。
“你说什么?”阮夭抬眉。
那人怂的立刻转身:“我没什么也没说!”
阮夭今天成功达成了社死成就,只想快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也懒得追问他。
宿舍是暂时不能回去的,林悬肯定就在里面等着呢。
教室里这么多人,也不能久留。
阮夭心里左思右想,记得学校里面好像有条小路人很少的样子,正好和教学楼隔着一片小树林。
去这里总不会被人逮到了吧。
阮夭含泪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