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瓷微微一笑。像是对牧轻鸿的反应十分满意一般,他慢悠悠地道:“牧将军,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对孤的妹妹打着怎样腌臜的心思。”
燕瓷仰着头,挑衅般的看着牧轻鸿,那专注的模样,好似牧轻鸿脸上每一丝变化,都是他的战绩,是对他的奖赏。
然而燕瓷失望了。
听他如此说完,牧轻鸿本来皱着的眉居然舒展开来了,他的面色恢复了无波无澜的模样,只是久久地盯着他的脸看。
忽然,牧轻鸿扬起一丝笑意:
“长得是很像,背后之人能找到你,想必也是煞费苦心。”他充满讥讽含义地称赞道,又话锋一转,“可惜了,长得如此像,这么也不知道装得像一点?”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见过你之后……现在我能确定了。燕太子是出了名地疼爱胞妹燕宁,若你真是燕太子燕瓷,真心爱护燕宁,就定然不会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因为那是对燕宁清誉的诋毁。”
牧轻鸿淡淡地宣布道,“燕太子是真的早已死了!”
他的声音十分清晰,风把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准确地送进了燕军士兵的耳朵里,那些士兵先是沉默,而后一片哗然!
但牧轻鸿没有理会,他专注地看着“燕瓷”,两人之间的情景一时颠倒了过来,现下,改做是牧轻鸿看戏一般看着“燕瓷”的脸色了。
假太子“燕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但他立刻平静了下来,冷笑着反击道:
“可笑!你一个梁国的将军,从来未曾见过孤的模样,如何就认为孤是假的?!不妨告诉你,死在宫里的那个,只是孤的替身罢了!”
这话很有道理,士兵们稍微被安抚了些。
假太子“燕瓷”大抵是怕迟则生变,说完一通解释,立刻便拔起身侧的旗帜,朝着城墙上一挥:“将士们,光复我大燕之战,就在于此!”
他身边的副将第一个响应了他的号召,有了第一个,士兵们便如同火掠林木,不要命一般冲了上来。
牧轻鸿伫立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士兵,也是一声冷笑。
他抽出身侧的佩剑,凌冽的寒光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直指城下的燕军。
“给我活捉假太子‘燕瓷’!”
……
宫外厮杀声震天,宫内,燕宁正仰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并不能维持长时间的清醒。
事实上,虽说是休息睡觉,但燕宁此时的状态更像是半梦半醒,在意识的海洋里沉沉浮浮。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变得时快时慢,难以捉摸。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的一阵敲窗声音吵醒了她。
燕宁半睁着眼,勉强从锦被里钻出来,靠在床头。
她的视线向着窗户的方向看去——
窗户下面,一个粗布麻服的小男孩,正怯生生地探出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