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却见程忠突然跪在他面前,正色道。
“小的知道如今昭河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但小的人微言轻,自知无法撑到朝廷新的旨意下来,小的请求楚大人能助一臂之力,帮助昭河度过此次难关。”
楚之南微微一怔,迟疑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
“倒不是我不愿,只这事牵连甚广。”
朝廷有朝廷的律法,各地方官员最忌讳越俎代庖。
“小的知晓大人所忧,可眼下这情景,大人也看见了,群龙无首,一个不慎就要出大乱子啊。”
楚之南也确实做不到不管百姓死活。
摄政王失踪,王良也死了。
等朝廷再派人下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罢了罢了,事急从权,只愿能快速将此事平定下来。”
程忠一喜,连忙又是一拜。
那留纸条的人,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随后程忠紧急召了府衙里勉强还能主事的到大堂议事。
自然也通知了原青峦。
这一商议便是整整一日,等各个环节落定后,天已经彻底暗了。
而这时,王良的案子却突然有了别的发现。
府内衙役按惯例调查,竟在王良房里发现了一条密道。
密道门口还散落着包袱,里头装的全是银票,还有一张改名换姓的路引。
众人相对无言半晌后,一言不发的各自离开了。
程忠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大人这摆明了是要跑路啊。
若是没有被人暗杀,此时,他们的大人恐怕也不见踪影了。
楚之南冷哼了声,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也不知那位替□□道的仁兄是何方圣神,简直是大快人心!
楚之南回府时已经夜深了。
因楚之南突然被叫走,楚夫人不放心硬是守到半夜,见着人回来了才安心。
“夫人怎还不歇息。”
“你急匆匆的出去,又回来这么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之南揽着楚夫人走向床榻,轻声道:“是出了些事,明儿再同夫人说,先歇息吧。”
夫人胆小,大半夜说那血腥的,怕是能吓得一夜睡不着。
而次日,当楚夫人知道发生了命案后还是吓得不轻,楚之南还特意让厨房煮了安神汤送来。
这事儿府里的几位主子很快便都知晓了。
楚婈彼时正要去瞧傅珩。
姑娘脸色发白,眼里泛着水光,脚步还略显慌乱。
傅珩顿了顿,这是被吓着了?
果然,只见楚婈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小声道。
“昭河发生命案,府尹大人被人杀死了。”
声音微颤,惊慌如兔,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傅珩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外挪了挪。
“别怕。”
楚婈本是存了试探之心,却没想他竟是这般反应,顿时就愣了楞。
她昨日回去细想后,总觉得他这失忆来的太蹊跷。
昨日她刚进屋那会儿他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眼神。
而楚婈这模样落在傅珩眼里,便以为是真的吓狠了。
“定是那府尹大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才有了此劫,姑娘心善,自不会遇上这等事。”
“所以不必害怕。”
楚婈眼中水光潋滟,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垂首望着交叠在腿上纤细干净的手指,她心善么。
那王良可是求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心软呢,不仅如此,她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冷眼看着他绝望的在地上蠕动的样子。
就像当年,他们一家三口被逼至悬崖,母亲抱着她,那般的绝望,无助,悲恸。
“我应当是会些武功,虽眼下还不知功力如何,但定会尽全力保护姑娘。”
傅珩不是个会安抚人的人,但见面前的人那般害怕,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楚婈心中翻腾的燥意在这句话后突然平息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傅珩,抿唇一笑。
似是在说,你如今连床都下不了,还怎么保护人。
傅珩一滞,她这是在嫌弃他。
第一次被人嫌弃的摄政王,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了。
“好,我等你保护我。”
摄政王刚板起来的脸顷刻间又柔和了下来。
“嗯。”
接下来两人便相对无言,一种古怪的气氛萦绕在屋内。
好半晌,楚婈才又开了口。
“我叫楚婈。”
声音又软又柔,听的人酥酥麻麻的。
傅珩手指动了动,压下心里那股躁动。
“你可有想起你叫什么。”
傅珩皱了皱眉,好半晌后故作沉思道:“昨夜梦里,好似有人叫我梦洲。”
楚婈跟着轻轻念了一遍:“梦洲,原梦洲。”
“很好听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真假。
她又不能跑到他的梦里去看,是不是真有人这么叫过他。
傅珩轻轻嗯了声。
他也觉得好听,可那人偏不喜欢。
说什么像个姑娘家的名字。
楚婈并未在傅珩处久留,只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楚之南后脚便来了。
原早就该来瞧瞧了,奈何事多才拖到了今日。
待见到傅珩时,楚之南当场愣住。
傅珩心中一跳,莫非是认出他了。
然,正当他沉着脸思索对策时,却见楚之南嗤笑了声,没好气道。
“我就说呢,这丫头怎么会一声不吭的救了个人回来。”
“合着是瞧你长得好。”
傅珩:“...”
他...应该感谢自己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