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当然是萧妄城带着萧逸衡的“遗体”回京。这一路上,萧妄城“重伤未愈”,苏结夏是个弱质女流,萧逸衡又是个“死人”,故而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极尽拖延缓慢之能。
出发前夜,兄弟两人还坐着聊了一会儿的天。萧妄城将铁勾挂在一旁,扒出两个热腾腾的白薯,虽然蘸着碳灰,却格外的软糯甜香,最适合做这夜里的小食。
萧妄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胡辣茶汤,一口喝下去遍体生热,这才叹息道:“王兄既已有了决定,我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只是有时候想想,实在是觉得可悲可叹,我们生在这天家贵胄,活下去却好似比常人还要艰难许多。纵有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却日夜难安,比起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侠客,实际上并没有区别。”
萧逸衡闻言,亦有一股怅然之意,只是他身为兄长,总不能过于颓废,因此鼓舞萧妄城道:“人总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说是也不是?
京城那位,我们以前对他,难道不恭敬,不忍让?我绝无一丝一毫想要逾矩的意思,他却咄咄逼人,甚至暗中算计。你我伤势,全拜他所赐,你又何必再伤怀。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什么,就不能反悔,也无法后退。无论如何,你我共进退就是。”
萧妄城闻言,露出一丝笑意道:“兄长总是如此,比我果断,也比我手段雷厉风行许多。我心中自然是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人之常情,难免踌躇罢了。
如今夜色已深,明日便要出发,兄长还是快些和嫂子叙叙旧,然后早些入睡吧,将来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萧逸衡点了点头,大掌在人肩头一拍道:“你也早些休息,明日直接出发,我们分两路而行。”
说完话,他便走了,来到苏结夏的营帐之内。苏结夏已卸了钗环,面容素净,正要和衣而卧,却突闻有人进来,不由低低地惊咦了一声。
她正要起身点亮蜡烛,却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腕子,有些冰,但气息是熟悉的。萧逸衡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是我,不用点灯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你看起来像是要睡了。”
苏结夏听到来人声音,已全然放松下来,这会儿以纤指戳人胸膛,故意嗔道:“你来都来了,就是为了说这麽不解风情的话?”
萧逸衡握住她的手,慢慢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明日一出发,便有好久不能相见了,所以现在想来看看你。”
苏结夏如今有了身孕,他自然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很纯粹地想要跟她说说话。
苏结夏身子弱,有了孩子之后,十分嗜睡,一日里有半日是睡过去的,其余时候也觉得腰酸腿软。萧逸衡把手伸进被窝里,捂热了之后,就一寸一寸地替她按摩小腿。
苏结夏感觉十分舒服,微微眯上了眼睛,听萧逸衡柔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