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一直安静的听着。
他手撑在膝盖上,身子躬着往前倾:“孔老一直殚精竭虑,为国为民,这些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们觉得寒门有希望吗?我知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刑部是不能再落到定军王还有几个世家手里,但是就凭刑部还有你天魁,你们觉得能让秦广穆那老东西知难而退?”
离珠抬头看着他。
李遂起身:“愚蠢。”
这话是对着离珠说的。
离珠脸上面无表情,懒得再跟他多说。
李遂转身走了,孔维秋在后面喊了两声,但他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也跟不上去。
离珠道:“孔老坐吧,不用管他。这人就是一头牛,不用理他。”
他将军府底下还一屁股的脏东西没有理干净,却来说别人愚蠢,离珠对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孔维秋说道:“你入朝入的晚,不知道,这李将军原本统领城东十二营,皇上对谁都疑心重,早早地夺了他的兵权,拘在这京城里,如今这局势,说白了也是皇上一手造成的。”
离珠一滞,明白皇上是把这对父子俩都猜忌进去了。
然而李遂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估计以为他那个孩子,早就死了吧。
娴妃虽然明白,可却瞒得一丝不漏。
离珠心里莫名的烦躁,她有那么一瞬间就特别明白李遂,一个人莫名其妙被夺了兵权,还能像墨临渊一样死守着高陵,这本身就不正常。
如李遂这般才是正常的,毕竟这天下,不是只有他秦姓一家可以做皇上。
离珠打了个茬儿,说道:“刑部这事情还要麻烦孔老多上心,李将军刚刚那话说的也不是不对,但这也算是开了好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孔老一脸的苦相,闻言也只是点头。
“大都统好好修养,我先回去了。”
离珠觉得应该留人家吃饭的,可又想起之前尤战说的话,也不好多做挽留。
“孔老慢走,我让下面的人送你。”
送走孔老,园子里已经没剩几个人,见离珠脸上难掩疲态,纷纷起身告辞。
离珠回到书房就把自己关起来,几个天魁侍卫都不敢上前敲门。
雁儿还有昭翌几个天魁侍卫都站在门口,气氛莫名的压抑,昭翌张口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雁儿一瞪闭上了嘴。
在场知道国公府那场宴会的还有司勉,司勉当时没在场,也不敢在离珠的伤口上撒盐。
但这事情毕竟瞒不住,不知道是谁查出来,几个天魁侍卫脸色一黯,昭翌几个愣头青在门外就喊。
“大都统您说句话,我现在就带兄弟们过去烧了秦广穆的院子!”
院子里一片寂静,离珠缠着细布的手推开门:“你们要去做什么?怎么都在这里站着?刑部的案子结了没有?”
“大都统!”
几人见不得离珠受这种委屈,一个个眼睛红彤彤的。
离珠站在门前,身上还穿着礼服,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有这功夫,先把刑部的案子结了,不是逞一时之勇,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之前清理奸细已经花了很多时间,不能在上面再花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