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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晋江独家(1 / 2)


今日下朝后,大臣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朝阳殿往宫外走,却见乾德帝身边的大红人荣总管从后面追上来,喊道:“礼部尚书大人,陛下有事请您到宣玉殿一议。”

礼部尚书闻言,只当自己前阵子跟乾德帝提议的为太子殿下选妃一事,乾德帝有了新的考虑,面露喜色地应道:“老臣知道了,老臣这就去面圣,还请荣总管带路。”

荣华便给他让了道,众位臣子见他要单独面圣,只得跟他告辞,先出宫回家了。

柳渊见乾德帝今天居然主动提出见礼部尚书,还是单独约见,而不是把整个礼部叫过去,总感觉有些怪异,看起来不像是要跟礼部商量选妃事宜的样子。不过他怀疑归怀疑,乾德帝没有命他跟去,他就算想知道乾德帝跟礼部尚书说什么,也不能跟上去一看究竟,只能满腹狐疑地回自己的官舍去。

礼部尚书心里只惦记着给太子选妃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怀疑乾德帝见他的动机。他只当乾德帝是想贯彻低调选妃的原则,不愿惊动那么多臣子,免得到时候那些臣子又把事情弄大,所以只单独约他见面。想到乾德帝这么信任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都年过半百的人了,面圣的路上步子走得比荣华还要快还要稳,几乎可以用脚下生风来形容了。

等到了宣玉殿门前,荣华为他打开门,请道:“陛下就在里头等着,大人请进去吧。”

礼部尚书对他道谢,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抬起脚不慌不忙地进殿面圣。

荣华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把殿门关紧,好像乾德帝一会要跟礼部尚书说的话不能给外人听到那样。而礼部尚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步走到殿中间,对坐在上方龙案后的乾德帝深深一拜,中气十足地说:“老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找老臣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老臣。”

坐在正上方的乾德帝听到他的说话声,像是才知道他进来了一样,放下手中的朱笔,施施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朕找礼部尚书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参考礼部尚书的意见。”

皇帝参考臣子的意见,这对臣子来说是何等的器重啊!礼部尚书只觉得自己面上有光,说不定还红光满面了,只能克制自己内心的狂喜,谦虚地说道:“老臣不敢当,陛下有什么事尽管问老臣便是。”

乾德帝这才说道:“今年春闱的状元和榜眼,礼部尚书觉得他们如何?”

礼部尚书见他问的不是跟太子选妃有关的问题,而是提到今年的状元和榜眼,一时有些不明就里,便困惑道:“状元和榜眼既然能成为状元和榜眼,那他们应该是对我朝极有用的人才,只是老臣不明白,陛下为何跟老臣提起这两位新秀。”

乾德帝对他后面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而是问道:“如果朕要把状元或是榜眼拨到你礼部来,你更倾向于选择哪个?”

礼部尚书一时被他问住了,倒不是因为状元和榜眼的能力不相上下而不好选择,而是因为他们礼部已经不缺人了啊。今年因为刚好是春闱,又遇到春猎和永康公主出降的大事,他们礼部还额外进来了个员外郎帮忙了呢。现在礼部已经闲下来了,除了广纳采女这事,就没什么事要忙了,陛下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礼部塞人呢?

他犹疑着应道:“回禀陛下,礼部人手已经足够了,就算后续给太子殿下选妃,太子殿下成婚,都不会忙不过来,实在没有必要将状元或榜眼放到礼部来了。”

乾德帝听了他的话,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跟他解释道:“朕的意思是,让状元或者榜眼来取代柳渊在礼部的职位,问尚书你更倾向于要哪个。朕自然知道你们礼部人员以及满了,但柳渊一走,不就有空缺了吗?”

礼部尚书终于明白乾德帝的意图,当下大吃一惊。柳渊在礼部做得好好的,不论是陛下的寿宴,还是永康公主的婚礼,亦或是前段时间提出给太子选妃的事情上面,都做得非常出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还想着再过十几年自己要告老还乡了,让柳渊顶上呢,没想到乾德帝居然要把柳渊从礼部弄走,这教他如何不吃惊?

他呐呐道:“陛下为何要别人来取代柳渊,柳渊在礼部做得还不错啊,是他哪里犯错了吗?”

乾德帝不说柳渊犯了什么错,而是说:“正是因为柳渊能力不差,所以他放在礼部有些屈才了,朕想调他去别的地方做事,好让他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朝廷做出贡献,尚书觉得如何?”

礼部尚书自然知道柳渊在礼部当个可有可无的员外郎是有些屈才了,不过这不是暂时没有别的位置给他嘛,等以后有人退休了,他不就能顶上了吗?而且柳渊在礼部也不是混吃等死啊,他也有在其位谋其职的。

好吧,其实就是他欣赏柳渊,想把柳渊划到自己门下,让柳渊在自己的庇护下,能在官场混得好一些。所以柳渊还在翰林院的时候,他就跟其他五个部门大打出手,愣是把柳渊争取过来了。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啊,陛下就要把柳渊调走,他都还没有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柳渊呢!

他不甘心地问乾德帝:“陛下,老臣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调走柳渊,您准备要把柳渊调去哪里?”

乾德帝拿起一本奏折,像模像样地翻阅着,然后才回答礼部尚书,说:“南州的县令过几年就要退休了,朕想让柳渊去填补他的位置,今年安排柳渊过去,先让他做一段时间的县丞,跟南州的县令学习几年,刚好可以顶替上去。”

礼部尚书一时没反应过来南州是哪里,还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南州是什么地方后,面色大变,慌忙道:“陛下,南州乃南蛮不开化之地,突然让柳渊过去,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无异于流放啊陛下!柳渊无过无错,陛下将他放去南州,有损他的声誉,还请陛下三思!”

乾德帝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朕又没说是贬谪,他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去了南州也是从五品的县丞,还能升为正五品的县令,如果他做得好,以后还有机会到州郡出任知府,比在朝中一点点熬上去不知好了多少。而且到时候朕会让人起草文书,他是奉朕之命过去整治南州,这是朕对他寄予的厚望,又怎么会损他声誉呢?”

礼部尚书不敢跟乾德帝作对,但还是倔强地要乾德帝给个理由,“陛下,您怎么会想到派柳渊去南州的?”

乾德帝冠冕堂皇地应道:“柳渊乃闽州人士,远在京城为官,家中多有不便。南州毗邻闽州,往返不过几日路程,也方便他顾家,朝中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南州可不是个好地方,礼部尚书不认为柳渊会觉得乾德帝这是为他考虑。让柳渊去南州施展拳脚,固然能有很大作为,但是南州作为南蛮之地,柳渊就算做到了知府,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哪里京官那么好?他不觉得乾德帝这样做是重视柳渊,而更像是柳渊做错了事,碍了乾德帝的眼,乾德帝才想着将他流放道荒凉之地,这辈子都没法回京城了。

他想明白后,倒吸了一口气,对着乾德帝深深躬了躬身,说道:“臣斗胆问陛下,可否是柳渊犯了什么过错,才让陛下有这样的想法。”

“你倒是聪明人。”乾德帝听他这么问了,也不打算瞒着他,直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柳渊但凡有你十分之一的眼力见,朕也不会出此下策。”

礼部尚书听到这话,便知道乾德帝并非无缘无故将柳渊发配南州了,一定是柳渊做了什么,惹了上位者不快。只是不知道柳渊到底犯了什么忌讳,他作为柳渊的上司,一直以来却没有察觉,这倒是他失职了。

他的腰躬得更低了,深怕乾德帝一会治他一个管教不力的罪。

“老臣惶恐,陛下可否告知老臣,柳渊所犯到底何事?”

乾德帝屈指敲着龙椅的俯首,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尚书你想知道,那朕就告诉你。柳渊犯了臣子不该犯的错,他妄图染指天家的人,还私自揣测圣意,挑拨离间,你说,他该不该罚?”

礼部尚书闻言心中一片骇然,他确实不知柳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犯了这么多大忌。不论是勾引帝妃,还是揣测圣意,挑拨帝王跟后妃的关系,这些都是响当当的罪名,放在别的皇帝那里可是要砍头。乾德帝只是把柳渊贬去南蛮之地,已经是惜才之下的格外开恩了。

他作为柳渊的上司,居然不知柳渊私下里做了这么多欺君犯上的事情,按理来说,乾德帝也是要治他一个管教不严的罪的,可是乾德帝却没有。虽然这样,但他也明白,要是他再为柳渊鸣个不平,那连带着他都不用留在京城里做他的礼部尚书了。

礼部尚书一时冷汗连连,忙道:“陛下圣明,柳渊确实该罚。只是,陛下打算何时调动柳渊,可否要老臣先知会他一声?”

乾德帝应道:“此事事关朕的家丑,不可外扬,届时朕自有打算,卿家只管在那之前,从状元和榜眼中选出自己心仪的纳入礼部即可。”

礼部尚书一想也是,柳渊勾引帝妃这种事情张扬出去,不论是对天家还是对柳渊的声誉都不好。不如就瞒下来,到时候柳渊被流放去南州,外人也只当他是身负帝王使命而去,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美谈。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柳渊到底跟乾德帝后宫哪位妃子有染?他想来想去,柳渊能接触后妃的机会也只有乾德帝办寿和春猎的时候,那时柳渊应该都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范围,要是柳渊真的跟后妃有染,他那个时候就应该注意到了啊。

不过这个他可不敢问乾德帝,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他还是有机会的时候,再去问问柳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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