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日的关押,尹敏忠一家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尹敏忠的胡子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还散发出奇怪的气味。他那些女眷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蓬头盖面的,甚至还在身上抓出跳蚤来,吓得她们一惊一乍的。
特别是养尊处优的尹夫人和尹萍尹芝母女几个,她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天到晚只会哭哭啼啼的,吵着要见尹昭仪,让尹昭仪来救她们。她们这会倒是不跟尹昭仪计较了,可惜尹昭仪都自身难保。
她娘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也难逃其咎。虽然还不至于被打入天牢,但这几日都被软禁在福祥宫,哪里都不给去,也不能见皇帝皇后伸冤,后宫其他妃子都等着看她的下场呢。
除了他们这些主子,他们家的奴仆也被关了进来,不过奴仆们没有她们这么娇贵,天牢这种地方倒还适应得了,只是有些担惊受怕而已。
尹敏忠颓唐地靠在天牢的墙上,两日下来,他就像老了几十岁那样,他始终想不明白他苦心经营那么久,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这不应该,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有人嫉妒他们家得了圣宠,眼红他们,所以才这样陷害他们家。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有人见乾德帝来他们家那天太过风光,心生嫉恨,所以下计陷害他们。会是谁家做的呢,袁家吗,还是杨家?他们是不是嫉妒尹昭仪能够携乾德帝回娘家,而皇后跟杨充容都没这种殊荣,心里不平衡才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
尹敏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本侯爷要面圣!本侯爷有话要跟陛下说!”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喊来的乾德帝,只见狱卒走过来给他们开门,嗤笑道:“尹侯爷,陛下有请。”
尹敏忠脸上一喜,大呼道:“我就知道,陛下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让我去见陛下!”
狱卒便领着他们一家去了另一个地方,一进去他们就看到了穿着龙袍的乾德帝,身边还有好几位大理寺的官员和侍卫。
里面的火把明明灭灭,照在里面的刑具上,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尹敏忠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急着跟乾德帝伸冤,于是不用狱卒押他,他就自己跑了进去,跪在乾德帝跟前大喊道:“陛下,臣冤枉啊!”
乾德帝本用手撑着头在小憩,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卿家是说朕冤枉了你吗?”
尹敏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承认呢还是否认呢,好像两者都得不到好处,他急得冷汗都留下来了,只一个劲地喊着自己冤枉。
乾德帝懒得听他鬼哭狼嚎,直接让大理寺少卿将从尹府搜出来的罪证呈上。尹萍看到她丢到的那个药包后,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知后果的严重性,所以在用了药之后,不知道要处理掉药包,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罪证。她被吓得身体一个劲在发抖,把头深深埋在地上,仿佛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了那样。
乾德帝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才对尹敏忠说:“这是从卿家府上搜出来的东西,经太医验证,里面装的是含有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的药剂。卿家妻妾众多,应该也知道这几样东西的作用是什么,这是壮阳的药材,但放在一起,就能制造出寒食散。寒食散是什么,不用朕多说卿家应该也知道吧。”
尹敏忠被乾德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该从哪里为自己辩解,只能呐呐道:“臣、臣不曾服用过这些药。”
乾德帝又说:“太医在朕那天晚上要喝的醒酒汤里,验出了药包里的药,也就是说,有人在朕的醒酒汤里放了这药。其用意是什么,朕就不多说了。但是璁儿误食了醒酒汤后,高热不退,面红浮肿,昏迷呕血,太医说这是服用过量中毒的迹象。也是璁儿喝的,若是朕喝了,说不定这会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就是朕了吧。”
尹敏忠听得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滴,战战兢兢道:“臣、臣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乾德帝道:“你不知道,也许你正妻生的女儿知道,毕竟这药包可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那晚也是她将醒酒汤送到朕房间去的。如果朕的记忆没出现偏差,朕还记得尹小姐在看到璁儿喝了你送的醒酒汤后,下意识就要逃跑。想必尹小姐也是知道醒酒汤里有毒,怕朕察觉怪罪于你,才急着要离开吧。”
尹敏忠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梗着脖子道:“孽障!你个孽障啊!谁让你做出如此犯上作乱之事!为父可不记得为父有教过你做这样的事啊!你让为父如何面对圣上,面对尹家列祖列宗!”
尹萍被吓坏了,一个劲地摇头否认道:“女儿没有,这事不是我做的!陛下,臣女冤枉啊!臣女也不知道这药是谁趁臣女不注意的时候放的!臣女只是想给陛下送醒酒汤而已啊!”
乾德帝给大理寺少卿示意一下,大理寺少卿便出来道:“在尹府搜出这个药包后,本官让人搜查了京城所有药铺,在灵参堂找到了同样的药包,并且跟药铺掌柜核对过,掌柜说几日前有个富贵人家的丫鬟去他那里直言要买媚、药,他便推荐了这种药。经查实,这种药跟寒食散有异曲同工之处,现已被列为禁品,药铺已经被查封。掌柜私自贩卖禁品,已经被关押,陛下可否允许药铺掌柜上来指证,当日去药铺买这副药的人是谁?”
尹萍闻言,身体颓然一倾,但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会就把责任推给她的丫鬟,于是强忍着害怕镇定下来,等药铺掌柜出来指证。
药铺掌柜很快就被押出来,见到皇帝就屁滚尿流地求饶道:“皇帝老爷,草民知错了,草民不应该贩售这种药,更不应该卖给尹家的人,让他们谋害皇帝老爷啊!”
乾德帝看了眼他,又看向尹家的人,说道:“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认一下,她们之中,哪个是那天去你药铺买药的人,如果你认出来了,朕可以免了你的死罪。”
听到死罪两个字,在场的人都身体一震,后知后觉地战栗起来,无辜的人害怕自己被连累,急忙喊道:“奴才/草民冤枉啊!”
大理寺少卿喝道:“肃静!”
众人这才噤了声,战战兢兢地跪着。
药铺掌柜急于立功赎罪,睁大了眼睛一一扫过尹家的人,他看到尹萍身边那个丫鬟之后,指着她激动地喊道:“是她!就是她来买的药!”
那丫鬟闻言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求饶道:“奴婢、奴婢冤枉!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她一想到自己也许会被砍头,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慌不择路地将主子供了出来,道:“是小姐让我买的,我已经再三劝说过小姐了,小姐还是执意要买这药,说她想进宫当皇帝老爷的妃子。呜呜呜,我真是被逼无奈的啊!”
尹家不知情的人听到尹萍丫鬟说的这话,都为尹萍的不要脸感到羞耻,又怨恨她自作聪明,连累他们一家人,瞪她的目光凶狠地几乎要将她粉身碎骨。
尹萍发着抖反驳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你买过这种药!”
丫鬟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地对着乾德帝磕头道:“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错的,奴婢不得好死!”
她磕头磕得不要命那样,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青白。乾德帝自然知道这事她最多只是个从犯,主要犯错的还是尹萍,而尹家教女无方,也可以一并处置了。
乾德帝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淡然道:“事实真相是如何,朕心中自然有数。尹氏之女心怀不轨,企图加害于朕,尹氏夫妇管教不当,罪加一等……”
话还没说完,就见尹萍疯疯癫癫地喊道:“我没罪!我不认罪!”
乾德帝不虞地看向她,不咸不淡地问道:“尹小姐莫非是想进昭狱看看酷刑,才肯认罪?”
尹萍不知昭狱是什么,尹敏忠却是知道的。凡是进了昭狱的人,生不如死,他不想被女儿连累进昭狱,便俯首认罪道:“臣知罪!臣只求陛下看在臣先祖随先皇立国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臣愿为陛下做牛做马弥补臣的罪过!”
乾德帝淡然道:“如何处置你们,可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的。在朕跟朝中百官商量出决定之前,就先将尹氏一族关在天牢里吧。”
大理寺卿应道:“臣遵旨。”
尹敏忠还想跟乾德帝求情,就见一个小太监从外头进来,在乾德帝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乾德帝面色一缓,问道:“小公子真的醒了?待朕回去看看。”
然后乾德帝对大理寺的人说:“这事就暂时交给你们大理寺处理,朕先回去了。”
大理寺的人连忙恭送乾德帝。尹敏忠看着乾德帝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解救他们一家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葱儿:这几天的戏份都好简单哦,躺着就好了,还不用被老东西吃豆腐,嘿嘿。
老皇帝:嗯?璁儿再不醒,朕可要对璁儿酱酱酿酿了哦。
葱儿:丨!
你们永远不知道兔宝他有多粘人,昨晚我坐在电脑前,他非要凑到桌底下睡觉,还挤在我放脚的地方,挨着我的脚睡,他一身毛茸茸贴在我脚上,差点没把我热死_(:з」∠)_冬天的时候又不见他这么粘人,今年冬天我一定要抓他来当我的暖宝宝,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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