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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忌貌合神离(1 / 2)


谢韫舜住进了柘翠园,居于半山腰的一处院落。正是春意盎然之际,生机勃勃而热烈,热烈的密不透风,她终日胸口闷疼的喘不过气。

院中,花苞待放的古梧桐下,谢韫舜长时间的安静,寂然的坐在画布前画画,画完一幅接着画另一幅。她无法言语的情绪,都用画画慰藉。

她画怪石嶙峋的山峦上盘旋的一只秃鹫,画浩瀚无垠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截枯木,画遮天蔽日的松林间形影只单的白鹤,画冰天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兔子,画中透着孤独的坚强。

她接受命运的叵测,需要冷静面对。但她整个人被怪异的浓稠的情绪裹着,无法理智,无法像以前那样清醒的面对,她不能在情绪不稳定时做出决定,就远离尘嚣依居柘翠园,让情绪尽快恢复如初。

发生变故之前,她的心情有多舒适安宁,此刻,就有多凝重压抑。

已过四日,谢韫舜急于驱散的阴霾根深蒂固,久久无法缓解。她笔下不停的画着画,漠然的听着木梅派人传来的消息,皆是皇上任免官员的举措。

晴朗的午后,贺元惟纵马来到了柘翠园。

闻讯,木桃上前轻声禀告:“娘娘,齐王来了。”

谢韫舜缓缓搁下画笔,起身下山前去见贺元惟。山路蜿蜒幽静,途径那处溪潭,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与贺云开在水中的画面,心咯噔钝疼。

贺元惟在湖边负手而立的等着,看到她从花林小径走出,她的美丽大气凛然,本是应该胜过万紫千红,却神态落寞,因?神伤而黯淡。

二人四目相对,谢韫舜依然惭愧,心中不自在的蹙眉。

贺元惟懂得?她的自省能力,她需要自己走出阴郁。她本可以不必如此,天下兵权尽在她手里,她和谢远川的御符合二为一,只要她一声令下,谢远川能赴汤蹈火踏平她指的方向,踏的寸草不生。

然而,她不是卑鄙恶劣之人。贺云开很?了解她的禀性,知道她做不出轻率无耻的事,她的良知不允许自己堕落。贺云开对她的为人非常清楚,她真的有着难得的美好品德,他?才有恃无恐。

陪着她漫步在湖边,贺元惟问道:“近期官员的任免,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谢韫舜深吸了口气。

这几日朝堂的动荡很大,因?已设立荐举箱,皇上两日前于早朝之上,以‘朕和皇后一致的决定’,又提拔了六位官员进六部为侍郎。每部尚书一人,侍郎三人,有四人身居要职,当前便有二人是他提拔。

前日,皇上以‘朕和皇后一致的决定’,强调了一度形同?虚设的丞相一职的重要,亦强调对肖伯希身居丞相所寄予的厚望。同?时,任命王霖为中书令,任命滕渭中为纳言,任命张文鉴、刘成任为刺史,任命顾正充为中书侍郎,任命董其缙为大理寺少卿。

皇上对官员大幅度的任免,皆是避开了御史大夫谢义的势力,和齐王贺元惟的势力。没有动御史台和国堂,也没有动谢义重用之人和贺元惟任用之人,更是不动谢远川掌权的京御军。

因?吏部在安置任免官员时的态度不当,效率低下,严重失职。皇上以‘朕和皇后一致的决定’,昨日早朝之上,果断的革职了吏部尚书,提拔梁文宽为吏部尚书,即刻上任。

原吏部尚书是翟容容的父亲,是谢府的亲家,帝后直接一致决定以失职论处,以儆效尤的革职,可见革新官职之坚决,震惊朝野。

贺元惟意味深长的道:“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梁文宽是滕老的大女婿。被提拔的有滕老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婿、两个侄子,一个外甥、三个门生。”

谢韫舜恍然,贺云开提拔的十八人中,滕老的后人占了八人。

“他?会重用滕老一派。”贺元惟沉稳说道:“他?此番没有提拔滕老的另一个儿子滕宗纯,应是为了让他胜任《道德经》的国堂傅士,教授滕老批注的《道德经》。”

谢韫舜若有所思。

贺元惟直截了当的提醒道:“注意滕言慈。”

谢韫舜放眼望去,温婉的滕言慈在远处抱着贺明榰,陪着贺澄明游玩。滕言慈自进宫以来就谨言谨行,终日规矩,知书达礼,很?悉心照顾澄明和明榰。

滕系一派的势力在崛起,或许是已经跟皇上达成了某种共识。

安静了片刻,贺元惟道:“我明日出京,去请两位隐士出山,任国堂傅士。如果顺利,教授经书的所有傅士就全部到任了。”

“何时回京?”谢韫舜知道他?对每位傅士和每门经书的批注版本都要求极高?,很?负责任的精益求精。

“约莫两个月后。”贺元惟神色沉着,他?对贺云开的出尔反尔心有不满,但他?不动声色,因?为要让国堂的革新顺利进行,准备妥当的顺利开学,有序的延续下去。

革新国堂,是贺元惟和谢韫舜规划的首要之事,必须要保障它一切顺利。等一切准备妥当,明年春季国堂新址开学之后,贺元惟再跟贺云开较量,他?不会为一己之私怨而影响社稷。

“一定要平安归来。”谢韫舜叮嘱道:“多带暗卫和侍卫。”

“放心。”贺元惟说罢,从怀中取出九页纸,道:“我不在京城时,没办法为你润色花园的重植图,我按花园的大中小,各绘了三幅,可以随意挑用。”

“好。”谢韫舜的心泛起暖流,她接过图纸,绘的很?用心。颜氤拿着他?画的花园设计,成功得?到了工部尚书的认可,已经开始施工了。这九幅,很?周到的帮助了颜氤。

贺元惟想了想,道:“明年国堂新址建成之前,你画出六幅山水长卷,落款‘谢韫舜’,我要把它们悬挂在六间正堂。”

“合适?”

“合适,你的画技精湛,画风大气,何妨供人欣赏。况且,是你主张革新国堂,也提出了修建国堂的妙计,你功不可没。”

“好。”谢韫舜接受。

贺元惟告辞了,翌日,贺云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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