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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1 / 2)


沈卫民很快就睁开了眼。其实他一直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母亲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这对他哥并不?公平。

其实在他们兄弟之中,他哥似乎一直都没有受到过公平的待遇,他独占娘亲,甚至兄长还要?背负着他这个重担生活。以至于很多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那是他哥哥不是他父亲,他其实没有起必要?肩负起养育弟弟的重担,还要?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全。

在这个家里,兄长明明付出很多,却连间像样的屋都没有,他多年不回家,或许在他心里也从来没有称这是他家,但他却因为娘住这,弟弟住这,每个月都要往这寄钱寄物。那些钱能抵得上现在沈卫民一个月的工资,更不用提那各种票据。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付出的这些他最亲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原主并没有如他哥期望的那样成长成一个多出色的男人,但是在心底深处亦对他兄长心存感激,虽然村里传的玄乎其玄,但是不管是沈卫民本身还是原主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内心深处也以他哥为荣。

沈卫民对李卫国的全部印象都来自于原主的记忆,他甚至还记得他两三岁时候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爹娘时常唠叨加深了他的印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就是记得。

每次他要?背,对方总是不耐烦的,不?过最后总是会妥协,沈卫民那时候还小,就算李卫国当时还是很稚嫩的年纪,之于他来说也是最宽阔的背了;每当他耍赖哭闹,对方总是恶狠狠的凶他“再哭,就把你丢山沟里”,动作却很温柔,擦了眼泪还要?给他擤鼻涕。

沈卫民小时候养得很娇气,都说是他爹娘宠的,现在想想也不?尽然,三岁之前他几乎都是跟在李卫国身边长大的。对方下地拾麦,他在地头抱个水壶的场景成为了永恒。

三年前的记忆并不完整,只记得李卫国已经长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当得上顶天立地。他还是把他当小孩看,很难想象他是从部队里走出来的,不?让他下地,会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活,告诉他他最重要?的任务是照顾他大侄子。

对方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长辈的位置上,沈卫民没心没肺惯了,意思意思推脱两下,就全盘接受。以至于现在对方在他的记忆里还不?如两岁的李家康鲜活,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对方却活出了神的境界。

成为沈卫民之后,他不?止一次的回想,明明记忆中都有,他却好像很少好好看一把李卫国的脸。知道他年底会回来,沈卫民紧张的同时,心里总有一股劲儿,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出点什么成绩,起码得让对方知道他这些年的付出没白费,让他知道沈卫民好好长大了的,虽然芯子换了一个,但他也是沈卫民,只会是沈卫民。

到那时候,李卫国也许会疑惑我弟怎么上进了,也许会笑着说爹娘交给你了,我放心!

却没想到,这个年底再也不?回来了。

他牺牲了!程振华给出的理由是保护了党和国家的机密文件,为国捐躯了。

不?管李卫国之前是谁,做过什么,他的一生都汇聚了这短短的一句话。而他们作为至亲之人不能问,不?能打听,只能默默接受,连遗体?都看不?到。

而现在母亲的伤心全为兄长,要?是再因他被转移了注意力,算怎么回事儿。

但是他没控制住。刚刚听到母亲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是他悲伤达到顶点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外面雨势一点都没有变小,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过了,他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到底已经昏睡了多久。

沈卫民闭上眼,掩饰掉眼里的情绪。

“干啥哭丧个脸?”李招娣掀开蓝花布帘子走进门,看到老儿子的脸,便挑刺。“你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党和国家培养了他,他以热血撒给国家和人民。就算牺牲了,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战场上,为国为民,他问心无愧。”为子,为兄,为人民子弟兵,她卫国都做到了最好。

李招娣这会儿也反过劲儿来了,难受当然还是难受,心疼的跟被掐掉了一块似的,但是当着儿子战友的面,她不该表现出来的,那些孩子还在继续他卫国的路。还有她男人和老儿子,看到她伤心,他们都受不了。她现在是个英雄母亲了,这可是她卫国用命给她换来的称呼,她怎么能让它蒙尘?

“你哥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再看看你,整一个小窝囊,你现在所想的那些小家情怀是在侮辱你哥。要?是真的想你哥,你就做些他能高兴的事儿,为了给你治病,养好身子,他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劲,你知道爱惜自己就是把你哥的辛苦放在心里了。”

说过多少次,不?能激动,不?能剧烈运动。后面这一项倒是好控制,她老儿子懒,现在还好些,以前都是她拿小棍在身后抽打,才动一动。前面这一项,一直也没发现有问题的,今天突然爆发了。

老儿子倒在怀里那一瞬间,李招娣脑海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娘,对不起,叫你担心了。”沈卫民勾了勾唇角,“我刚刚有些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娘虽然是在教育他,甚至语气还刻意带上了俏皮,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从他娘口中说出来,却平添了几分悲伤。出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谁比李招娣这个做母亲的更伤心,但是现在为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孩儿子,她还得打起精神安慰他,照顾他。真?是不应该!

李招娣本来还要?说什么,看到老儿子这般乖巧,一瞬间没有了声音,她捂着嘴背过身去,好一会才回过头来,“嗯,三柱子啊,你听话,得好好的啊。”娘现在只有你了。

后面那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沈卫民分明听见了,他郑重点了点头,想勾勾唇角,却发现唇角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去,只能半途放弃,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娘,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以后还要?照顾你和爹呢,怎么都不会倒下。就让我哥在天上看着,我定?会照顾好您的。”沈卫民承诺道,他现在感觉好多了,不?知道是药起效果了,还是调整过来了。

“哎,哎,好好。”李招娣终于露出了个笑。

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要?是老儿子再出事,可真就是要了她的老命了。现在什么都不如孩子说自己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动听。

程振华一直站在外间,听到西间传来母子两个的对话声,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天知道刚刚沈卫民毫无征兆倒下的时候,这位面对敌人错眼不眨的先锋团团长,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怕是一个不小心,他就要以死谢罪才能去见老战友了。

幸亏反过劲儿了,而且连带着沈父沈母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勉强算是因祸得福,虽然事情再重来一次,程振华一点都不想在经历一次这个“祸”。

沈新乾问起继子的死因、经过,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只看他这些年对老儿子的照顾,沈新乾就得谢谢他,现在知道他牺牲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鼻头发酸。

“抱歉!”程振华吐出这两个字。

沈新乾也不?再多问,他在部队待过,自然知道部队里的规矩,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涉及机密不?能说,他也就不再过问了。

只是没有了这个连接点之外,沈新乾和程振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时间堂屋里安静如斯,只有拉着自己的背带裤坐在门槛旁边凳子上啃肉干的邓要?武小朋友时不时会发出一声感叹,“哇”“啊”。

要?说情绪变化最大的当属军医,他实在没想到在这等山野乡村竟然能遇到中医大师,他是被程振华临时从军区总院叫来的,当时他心里还犯嘀咕,怎么就有他的事情了?直到听说是给军王李卫国的弟弟看病,他心里才起了几分郑重。

他和李卫国算是熟识,当初一起去苏联深造的就有他。李卫国在军中甚少提起家人,不?过这个弟弟是例外。他说他弟是被他带大的,开口第一句话叫的就是他这个哥哥。出任务时,李卫国就说他一定?得活着,他弟体?弱多病,要?是没他帮衬恐怕不?行。学成归国,当时有苏联女人看上他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李卫国断然拒绝,他给他娘他弟写的信已经断了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家里人不定?多担心呢。

这些,在第五军中不是秘密。

有家的人心里自然有国,李卫国给自己儿子取名家康就是这个原因。国家国家,这两个字从根本上讲根本是一个意思。李卫国的一生由这两个字构成了血肉。

事实证明,程振华的担心并不多余,沈卫民确实没撑住。军医出生医药世家,和明家齐名,可以说刚会跑就开始背药名了。经他细细观察,沈卫民确实病的不?轻,急火攻心之下,心脏受不?住,心口发慌、疼痛,像他这样昏迷,完全没有意识的已经属于重症。

军医是西医出身,这次过来的匆忙,虽然准备了救急药和吊瓶,但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觉得把人拉到县城医院进行周全检查的为好。然后这位村里的赤脚大夫李长生从天而降,给沈卫民吞下一颗药,肉眼可见的,他脸上的痛苦暂缓,到现在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如果用西医手段,送医院用各种仪器好好观察,商量出救治方案,输液打止疼针等等一系列步骤,对方仅用一颗药就解决了!都是治标不?治本,人家咋这么大本事呢?

说起来也是无奈,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想根治可太难了。沈卫民的的身底就是这样了。就像是一张纸,从它被制造出来,人们能在他身上写写画画,创造出画作,文字,让他焕发出五彩的生命力,但如果纸本身就有漏洞,就算后天再找补,都无法?让它和其他出场就完整的纸一样完美无瑕。

“李大夫,您能不能把药方写给我看看。”军医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唐突,却还是提了。

“这药丸是根据三柱子的身体状况配的,与其他人无法?适配。”李长生的声音淡淡的,却能听出其中拒绝之意。

“啊?”军医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这更说明这位赤脚大夫不?一般,多少中医都是照着古方抓药把自己弄成了神医,像这样因病施方的,都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在下冒昧,能不能请李大夫写下,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李卫国是我战友,他弟弟也是我弟弟,我有意让卫民去医院好好检查身体?,知道他过去口服药的成分,也便于我们后面工作。”军医说的情真?意切。

“无妨,这只是短效药,副作用极低。也没什么相冲要素,要?是你们给他开了西药,我看看避开就行了。”李长生神色淡淡的。

俗称油盐不?进。

军医脑壳疼,除了明家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难缠的人,“冒昧请问一句,李大夫师承何处?”

“知道冒昧,就不要?问了。”李长生转头看着雨帘,语气淡淡的。

军医:“……”

雨下的很大,所有声音都淹没在这个小院中,母亲的悲鸣,兄弟的悲伤,周围人的呼喊,但瞒得过外人,住在一个院儿里的如何能瞒得住?

西屋两房,当然都听见动静了。

“李卫国死了!”杨小青惊呼一声,她是个刻薄的女人,对继婆婆继兄弟没有什么感情,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大大诧异。

来的那几个人都身着军装,她那没见过几面的继兄弟为国捐躯了?杨小青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与李招娣母子的关系也说不上好,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心中一涩,整颗心都沉了下来,闷闷的。拉着要?去凑热闹的沈二毛,杨小青搓着拉鞋底绳,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干啥拘着孩子?他要?去就让他去呗。”墙角里的沈大柱冷哼一声。

“堂屋本来就够乱的了,我这不?是怕二毛跑过去惹爹娘不?快吗?二老年纪都不小了,还是别去刺激他们。”杨小青讪讪笑了笑,死者为大,那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了,他们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

“能受什么刺激?当初那样做了,就该想到有这一日。老头子不?是说他的功勋都是流血流泪换来的吗?这次是真正的流血了。”沈大柱不以为然的说道,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唇角还勾了勾,十分愉悦的样子。

杨小青手中的针一瞬间失去方向,扎进了小拇指,血立刻就流了出来,“突突突”地疼。她太阳穴也不?大舒服,拿手按住小拇指的伤口,杨小青低声唤了声:“大柱?”

“干啥?”沈大住吐了一口浊气,不?耐烦的应话。

杨小青不?自然的笑了笑,“没啥!”她觉得分家后的沈大柱叫人害怕。

一直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沈宏志沈大毛一直面无表情,外面雨声,凄凄惨惨引不?起他半点兴趣,他现在只等着雨停,太阳升,好去办自己的事情。

旁边的沈二柱家倒是另一番光景。沈二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语气中满是遗憾,“好好的一个人咋突然死了呢?前些天不是还来信说一切安好。”

“二柱,你就别跟着担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又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李娟子柔声说道,低头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婆婆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没了,看她以后还怎么风风火火,靠着她那不成器的老儿子吗?想必晚年生活还比不?上她这个没儿子的呢。

“就是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说老天咋不?开眼啊。”沈二柱叹了一口坐到炕上。

“有本事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多的是人惦记着你。来报信那几个人,看着可都不是普通人,以后这些人可都是三柱子的人脉了。”李娟子叹了一口气,要?是她有个儿子,她必定?争着上去露露脸,就算和人交不?上线,混个脸熟也成了。要?是运气好些,没准就入了谁的眼了呢,也能为他儿子搏一个像样的以后。

是,李卫国是牺牲了,但你看人家这当儿子的时候,孝顺父母那是没话说,死后也能为父母弟弟铺路,还有谁能做到。只可惜啊,她就生了俩丫头片子。

李娟子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学着绣花的姐妹俩,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沈二妮敏感,立刻就感受到了,不?自然的抖了抖身体。沈大妮回看一眼,挪了挪板凳替她挡住李娟子的视线。

二妮抬头冲他姐笑了笑。沈大妮颔首应下,心却逐渐下沉。分了家就是两家人,她本期望三叔能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但是没有,对方只是扔下几句话,还是留她继续在坑里挣扎。

后面知道父亲和大伯曾经的所作所为之后,她觉得三叔做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不?过,她仍然没有放弃,但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她和妹妹又该何去何从?

·

沈卫民没有在床上躺多久,就起来了。李招娣自然不愿意,但是沈卫民说把客人送走他就去歇着,他还有好些话想问程同志,李招娣这才没拦着。

“好点了吗?”李长生没有理会在旁边一直碎碎念的军医,率先站了起来。

“大生叔,我感觉好多了。”沈卫民点点头,“在意识到可能会情绪激动之前,我是吞了一颗药的。不?过,情绪似乎比要?药效先涌了上来,才没控制住。”

李长生点了点头,说以后小心点。

“程团长今天上午就留在家里吃饭吧,说实话,我们和我哥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你长。在不违反军队纪律的情况下,想请您多说说他这几年的情况。”

程振华点了点头。

沈卫民把李招娣扶到桌上坐下,自己则转身去了厨房。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之于他们家都是外人。所以沈卫民并没有找自己两个嫂子帮忙,就连李长生提出要回去他们谁也没有阻拦。

军医对李长生实在好奇也跟着去了,一时间,沈家堂屋只剩下沈新乾李招娣老两口,程振华,勤务员和邓要?武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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