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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恰合卺酒(2 / 2)


温慎之随手一翻,丢回箱中,转头见延景明坐在床沿满面好奇,一面问他:“里面素什马?”

温慎之答:“画技太差,不值一观。”

延景明:“?”

可温慎之将箱子合上,转身到了延景明身边坐下,一侧首忽而便见延景明怀中竟还揣着那金瓜,不由失笑,道:“你怎么还抱着这金瓜?”

延景明有些紧张。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不知所措,只是迎着温慎之的目光,他便止不住惊慌,只能竭力回想母妃同他说过的话,一面认真解释,道:“瓜……窝母妃嗦……它……它圆润……”

温慎之看了看延景明怀里椭圆的金瓜。

延景明:“害……害圆满!值几千头羊!”

温慎之:“……”

他抑不住笑,道:“金瓜是好物,可我有更好的寓意,你可以说与你母妃听。”

延景明紧张不已,抬首看向温慎之。

“瓜瓞绵绵。”温慎之道,“尔昌尔炽。”

延景明:“……”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觉得自己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到头来他也只能挠挠脑袋,低声跟着温慎之念道:“瓜绵绵……瓜瓜绵……绵绵瓜……”

温慎之不由笑了一声,终于没抵住心头诱惑,抬手摸了摸延景明的脑袋,道:“睡觉吧。”

他并无杂念,也仅是助延景明将身外那层层叠叠繁琐的礼服褪去,便合衣躺在了床上,又轻声开口,道:“我知和亲多是无奈,你并不喜欢我——”

延景明疑惑不解回答:“窝很稀罕泥啊。”

温慎之一顿,心中却明白,延景明和他说的,绝对不是同一件事。

他甚至觉得,延景明也许根本不曾弄清冲喜与和亲这两件事的含义,他只能微微阖目,觉得一切显然还不是时候,他便轻声同延景明道:“明日你要随我去见父皇与皇祖母,他们若是询问,你说我身体不适便好。”

延景明挠头。

他满心疑惑,甚至连温慎之说的话都没有听得太懂,可他被当做提线木偶一般累了一天,如今躺在床上,只觉得枕头松软,被褥也很松软,要不了多久,他便将一切烦恼抛却脑后,直接睡着了。

……

翌日清晨,宫人一大早便来了此处,请二人起身更衣。

他二人婚礼将西羯与中原的风俗都融到了一处,照大盛习俗,今日他二人应当先去拜会大盛天子,而后再去兴庆宫皇太后跟前行礼。

可照西羯风俗,起身之后,延景明得先见一见在新房之外等候的亲人。

他入中原和亲,仅有阿兄一人跟随,那他今日要见的,自然也只有阿兄一人。

延春早在东宫新房之外等候。

他很紧张。

他幺弟毕竟年少,好容易不必孤老终生,有了与人成婚的可能,他自然一点也不希望这亲事出意外,他等到延景明出来,迫不及待拉住延景明的胳膊,西羯人不懂委婉,他直接便开口询问,道:“昨夜……如何了?”

延景明满头雾水,想了半天,也只能说:“昨夜……呃……太子教窝念诗。”

延春一想,嗯,没错,中原人大多都文绉绉的,说是喜欢风雅,新婚之夜,念诗是情调,很正常。

延春不由又问:“念了什么?”

延景明拼命回忆。

他睡了一觉,昨夜温慎之说的话他便有些记不太清了,他皱眉沉思许久,勉强憋出一句话,道:“和……和金瓜有关。”

延春又一想,温慎之念的诗若和金瓜有关,那就无外乎是两种情况。

要不温慎之对西羯的礼物十分满意,便是温慎之不喜欢那金瓜。

此事事关弟弟婚后幸福,他当然要关心!

延春继续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延景明:“嗯……”

延春:“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延景明:“嗯……”

延春:“你不必多想,复述一遍就好!”

延景明:“……”

“瓜……瓜……”延景明的眉头越皱越深,全凭印象,终于为难开了口,“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叽里呱啦。”

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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