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你如此唤聂将军,可是有何说法?”
与胖猪一同前来换石淮山的岗,还有一个人,叫瘦猴,闻言贼兮兮地压低声音道:
“最初是何老大和张把司他们沧澜卫内部调侃,后来大家背地里都这么喊。
“何老大说,疯爷刚入营就极其难搞,脾气差不说,还总走些正常人不敢想的歪路子,随意乱改火器,动不动就爆.炸,差点炸死他自个,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偏偏他把火器改造成功之后都有奇效、能立大功,官阶升得别提多快了。
“他给自己取的字叫长巽,巽就是风,疯爷之名那是实至名归啊。”
符行衣一面将巡逻令牌从怀中取出递给他,一面好奇地道:
“越过亲族长辈、自己取字?还真是视礼法于无物啊,不愧是他。”
“可不是吗,他的名和字都是自己取的,嘿嘿,据说和一位姑娘有关,不知道究竟是谁。”
胖猪也接过了石淮山给他的令牌,摇头叹气:“人家命多好,一生下来就有王爵,眼下又是大齐最炙手可热的权贵,娶媳妇还用得着愁?不像咱们,手里没银子,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聂铮的前十八年作为定澜公主而活,自然不会有如此男性化的名字。
恢复男儿身后,他重新取名也是情理中事。
符行衣眯了眯眼,喃喃自语:“和一位姑娘有关啊……”
原来聂铮已经有意中人了。
既然如此,就不调戏他玩了,还是离这个有妇之夫远点为妙。
符行衣轻快一笑,正欲转身离去回营地时,突然身形一顿,唇瓣微微蠕动了几下。
“铮、长巽,莫非是……风筝?”
不知不觉间,心跳竟漏了一拍。
五根覆有薄茧的葱白手指竟蜷缩在一处,紧紧攥着衣袖。
“风筝”是当年定澜公主给自己起的绰号。
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然而这般反常的情绪仅存在了一息之间,下一刻便被符行衣自我否定:
“必定是我多心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
更何况自己还是“风筝”时,从未察觉到聂铮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有半分情意。
“你他娘的一个人在瞎嘀咕些啥玩意?跟鬼上身了似的。”
石淮山一开口便是糙到极致的粗话。
符行衣二话没说,冲他当胸就是一脚。
石淮山一时不察着了道,竟被踹得飞出了几丈远。
他勃然大怒,正欲破口大骂,便见符行衣身形如鬼魅般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将方才险些射中他的□□一劈为二,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有人偷袭,快躲起来!”
符行衣厉声大喊,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刚刚接班的胖猪与瘦猴二人被□□穿透了头颅。
他们死时双目圆睁,似乎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平阳城南毗邻昆莫山,与北荣的地盘相连,我们巡逻的是最易被袭击的危险地。聂将军出兵北上永安,他们果然想趁虚而入,占据平阳城后南北夹击!”
符行衣抓着石淮山的手腕,拖着人连忙寻了一处利于隐蔽的店铺内。
然后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低声道:“既然是偷袭的先行部队,人数必定不多,加上方才能同时偷袭我们的情况来看……敌人大约至少有四个。”
石淮山的手立刻去摸腰间的震天雷。
见状,符行衣立即阻拦:“你想干什么?”
“扔炮仗炸死那群狗娘养的!”
石淮山跃跃欲试:“只要闹出动静来,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还怕他们区区几个人!”
符行衣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长地道:“僵尸打开了你的脑壳,失望地离开了。”
石淮山狐疑不解:“啥?”
符行衣怒道:“蜣螂高兴死了!”
又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若是不仅没炸死他们,还引得北荣的援军前来、一怒之下以武力强攻,又该如何收场?”
石淮山粗眉倒竖:“他们敢!”
符行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们不敢吧……”
石淮山尴尬地压低嗓音,道:“那咱们就这么干瞪眼瞧着?!”
符行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宇间尽是愁苦之色,叹息道:
“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宁。”
聂铮只在驻地内留了一个被唤作“赵大人”的高阶武将,派此人对守卫军进行调配管理。
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不知用兵实力如何的陌生人身上。
大规模的正面交锋战争能避则避,不仅为了千机营,更为了自己的小命。
眼神骤然凛冽而坚定,符行衣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石淮山:
“石头哥,敢不敢跟我一起干一票?”
玩偷袭?
“让那群头脑不健全的蛮夷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