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辛苦了妹妹跟父亲,让你们忧心了。”
莹玉道:“忧心是真,只盼姐姐日后保重自个儿,莫再让我们如此忧心。至于辛苦却不必说,本是一家子骨肉,难不曾还要论功劳不成?”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的错,日后不再说了。”
莹玉这才起身下床,让人服侍着穿衣梳洗。
“妹妹又长高了,这衣服小了些。”
莹玉这半年长得极快,做衣服时,也不像穷苦人家,专门做大些,还能多穿些日子。她的衣服做的都是合身的,十天半个月的就见小。她扯了扯袖子,“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再换。”
“天冷的很,估计要下雪。这边的冬天比南边要冷,这么穿会受凉。”黛玉不赞同的道,又对林嬷嬷道:“嬷嬷拿件披风备着,妹妹要是出门,就加上。”
这是好意,莹玉没拒绝。
洗漱毕,就开始用饭。黛玉精神看起来不错,但胃口不佳,饭只用了一点点。见莹玉担忧,还安慰她:“我醒来比平日晚些,喝了粥,又喝了药。这会子不太饿,吃的自然少。”
这话莹玉是信的,喝药本来就败胃口,而她吃的本来也不多。
到是她,熬了半宿,这会儿饿的很,吃了许多。
吃了饭不一会儿,孙先生到了。问了才知道,因为黛玉生病,所以林如海早就安排人去通知孙先生,这几天都不必上课。谁知孙先生知道黛玉生病,便过来探望。
这师生俩本就十分投契,此时人来,黛玉心情便更好了些。莹玉陪了一会儿,便被人叫走。作为管家的人,总会有一些杂事来找的。
一问却是贾宝玉来了。
莹玉立刻想起昨夜所闻,怕是寻了些东西来道歉的。想到黛玉这一夜的难受,她直接开口:“父亲不在家,不便接待男客。何况,连个帖子都没投递,就这么莽撞的上门,把我们林家当什么地儿?他想来就来的么?”
回的人立刻去处理了。
到了傍晚,果然下了雪。鹅毛般的大雪,赫赫扬扬,不一刻便白了路面屋顶。莹玉忙让人给林如海送了斗篷以及一应雪具……才把人打发走,陆晋的人又来了。
陆晋的人带了一车子野味过来,送东西的是他身边的内侍小顺子。小顺子说:“世子今儿一早就出去狩猎,收获不错。这一车是专门给姑娘留的,让姑娘尝个新鲜。世子这会儿进宫给皇上送猎物去了,不得空过来。或是明日,或是后日,就会来拜访……”
刚让人把小顺子送出去,林如海就回来了。
“父亲可冷着了?”
“我儿的斗篷送的及时,并未受冷。”顿了一下又问:“你姐姐今日可好,可有反复?”
“姐姐大好了,这一天也未反复。只饮食减了些许,精神到是比往日还要好些。”
林如海这才放心,但依旧还是去了黛玉院中亲瞧。更留在那边用饭,之后才重回前院。
到了晚间,莹玉想着昨夜所见温侯府,便又出了窍。出来时到还在贾家,只是这次不是荣国府,而是宁国府。且极巧的是,这次出来便在一个烧着碳火,极为温暖的房里。
刚有了感知便听到一声极为粘腻的“心肝,想死我了。”,听得她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及去看,人已从屋里飘了出来。到门外才看到守在不远处的一个丫环,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竟是秦可卿身边的大丫环。一看她的神色,莹玉便怔了一下,这怎么看着像是作了贼?
她若有所思,便听屋里又传来一声娇切切的声音:“不要,老爷。”
莹玉愕然,嗖的蹿出去好远。待停下来才想起,既便她站在他们床头,也不会有人看到她,她着实没必要这么慌张。此时她不慌张了,脑子也转了起来。
秦可卿的住处她去过几回,虽不十分熟悉,也断不会认错。可现在深更半夜,这里却并不是秦可卿的房间。最要命的是,那一声“老爷”,那可不是叫她丈夫贾蓉的称呼。在这府里头,能被称一声老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贾珍。等贾珍死了,才轮得到贾蓉呢。
“嘶!”莹玉倒抽了口气,再一次看向来处。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哪里,正是天香楼。对着那三个字她看了许久,才低喃一声“疯了。”
离了贾家,她心绪依旧不能平静,便只慢慢的飘着,顺便平复心情。
她想不明白,秦可卿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贾珍就不说了,本就是最荒唐下流之人,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可秦可卿为什么要那么做?半夜三更到别处与人相会,更让丫环守着。这种种迹像无不表示,这件事她是配合的。可贾珍是个什么货色?值得她如此?又或者,那贾蓉难道连贾珍还不如?
即便,即便贾蓉真的比贾珍还不如,她也不该跟贾珍混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