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那天江伟星激起的愤怒还没完全消散，见到和他相似的人，愤怒再度被点燃，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躲远点。”江柔说。
小孩没松手，“大哥哥很厉害的，我们不要妨碍到他。”
呦，敢情还是团伙作案？
江柔低头看着小豆丁，“你也参与了？”
这同伙，小了点吧？
小孩：“我是被逼的！”
小孩抓得很紧，那边也一直都没打起来，她索性靠在墙上，一边看着胡同里，一边问：“他怎么逼你的？”
小孩：“我买糖出来，他们就抢我的钱！我一直不给，他们就逼我，抢走了我的钱，大哥哥看我在哭，答应帮我把钱抢回来！”
江柔视线在那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他听到小女孩说话的声音了，所以现在说话声压低不少，她和他们之间距离不近，听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三人中左边的那个，磨磨蹭蹭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
江柔趁小孩松懈下来的时候抽出裤腿，“知道了。”
她把砖头扔下，没再多看，转身想走。
她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江伟星，对她的影响还真是大。
让她在听到一句相似的话的时候，下意识便觉得那个人和江伟星是一样的人。
拿起那块砖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考虑过后果。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江柔没走了，小孩锲而不舍，又准备抓她，“姐姐，你保护我一下，我害怕。”
江柔退后一步，小孩扑了空，扁了扁嘴。
高个子正巧过来，将几块钱递给小孩，“给你。”
小孩接过钱数了数，甜甜道：“谢谢哥哥！”
她“哥哥”盯了她几秒，看着她手里的糖，说：“把糖给我。”
小孩：“？”
“糖，”“哥哥”重复道：“算我给你要钱的报酬。”
有意思。
江柔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
小孩懵了。
哥哥帮她要回来钱，给块糖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主动给和被要却是不一样的。
前者是赠与、后者是索取。
她年纪还小，不太能分得清之间的区别，只是觉得……这个才认识没几分钟的哥哥，好像也没那么好了。
她看了看钱、又看看棒棒糖，吸了吸鼻子，将棒棒糖递出去，“给、给你。”
江柔以为他是在逗小孩，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居然真的拿过了糖，小孩握得有些紧，他弯着腰，甚至还用了点力气才把糖抽出来。
小孩的嘴都快扁成鸭子嘴了，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不用谢我，咱们两清。”他低头撕着糖纸，“注意点，下次再被抢，你可能就遇不到我这种好人了。”
小孩声音也不甜了，看着糖被他含进嘴里，眉毛耷拉着，嘟囔道：“你又不是好人……”
他嘲讽地嗤笑一声，“钱不是我给你拿回来的？小小年纪，知恩图报一点，没什么不好的……走了。”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转身走了。
他走以后，角落里的那三个人才磨磨蹭蹭出来，路过小姑娘的时候犹豫了会儿，其中一个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语气不耐，估计是被逼的。
小孩握紧钱，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事的。”
他们离开后，江柔随后走出胡同，小孩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忽然问：“坏哥哥为什么要抢我的糖？”
江柔停步，回身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紧攥着的钱上。
碰上个前一刻还帮自己要钱，后一刻就抢自己糖的哥哥，小孩对于人的恶意敏感了不少，不再和她说话，把钱装进兜里，快步跑开了。
大概是就住在附近，家里人放心她在这里玩，身边也没人跟着。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说不定就是想抢她的糖呢？
或者是看到小孩对人不设防，能对个陌生人理直气壮说出“你保护我”，只是想告诉她应该自力更生，自己保护自己，否则就得付出代价。
谁知道呢。
江柔在附近逛了一个多小时，熟悉生活环境，去菜市场买了两根黄瓜三颗西红柿，开始折返往家里走。
进小区后，在那群下象棋的老大爷里，看到一件蓝白色的校服，正是那抢小孩糖的“哥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0：48。
现在不该是上课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