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你的时候,看见哈莉在周好那儿。”
景潇眨巴眼望望池清珩,哦了声。
“本来想过两天送你们坐飞机回国,但昨晚机场被炸了,半个月才能修好,”池清珩说,“这半个月里,你得住在这儿,也会经常看到我,会经常这样跟我待一块儿,所以别假装不认识我。”
“我哪有假装。”景潇小声抗议道。
“没有吗?”池清珩的听力一向不错,“你没有假装,那为什么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也不喊我一声?”
景潇知道他又要训人,就习惯性地沉默,两只手交握着放在大腿上面,但也不是完全听他训,如果说得不太对或者让她觉得委屈了,她就会反驳。
昨天确实没想着喊他,四年了再见,景潇不知道物是人非了多少,不确定他是否还是之前的池清珩,情绪很复杂,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对面对他,只能在拒绝了一次次安排她上车离开之后,看见他平安归来。
“没有为什么,”景潇说,“而且我明天就会带着哈莉离开,不需要假装,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
“要去哪里?还有谁一起?”池清珩问,神色明显掺了些肃然。
“不知道,明天李少飞会过来接我们的。”景潇回答。
池清珩压了压胸腔里的一团气,冷着嗓音说:“不准走,只能在这里住到我派兵结束,之后跟我一起回国。”
“我不回去。”景潇说,最不喜欢他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安排她。
“你又想跑去哪儿?”池清珩问。
景潇盯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之前的记忆,突然有点不快,就晃晃腿说:“到处走走,反正暂时不想回去。”
“成,回不回都随你,”池清珩眯了眯眼看她,“但是你毕业了就去做毕业该做的事,别到这种地方来。”
景潇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我来旅行的。”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来旅行,”池清珩的语气就有些蹿火了,“有暴/乱,有起义,到处战火萧条硝烟弥漫,还有一堆你无法想象的事......”
“我知道,哈莉的爸爸是记者,这些都听他说过。”景潇打断他的话。
池清珩的眉心紧紧拧成了一条线,声音微抬道:“好,那把枪也是那个什么李少飞给你的吧,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他护得住你们吗?”
“我从来就用不着别人护,以前是,现在也是。”景潇听他说着,自己也有些莫名气堵,就跟他杠。
池清珩仰头看了眼蓝天白云,手扶在腰间,嗓音已然没劳什子温柔,“我护你的那十多年,在你眼里都假的是吗?”
景潇抬眼看他,手缓缓握紧,“你觉得是就是,反正你护我,最后也得到了我的回报,不是么?”
池清珩眸色兀地一怔,语气却仍旧严厉冰冷,“明天那什么李少飞要是敢来带走你,我就敢亲自把他绑了打一顿丢出去,你要不想他受伤,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
说罢,池清珩转身便走。
“你凭什么这么做?!”
景潇着急地跳下断墙,眼框忍不住就变得红红的,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人,胡乱捡了颗石子用力砸向他的后背,他停下,景潇吼他,“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我把最珍视的东西给了你,可你就知道跟长辈一样安排我的一切,不会考虑我的想法,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对,我不懂,”池清珩回过身来看着她,用手指指着胸口那里,“可我他妈疯了,在这里记了你口中的回报,记了四年!”
风把景潇的头发吹散,话语因为哽咽而硬生生断在空气里,阳光割裂过来,池清珩的背影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之中。
景潇闭了闭眼,抽着嗓子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