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是个很作的人,按道理说,一般是越有恃无?恐的人越作,他反过?来,越没有安全感越自卑,越作。
周海荣看他那样子,很心?疼他,可又有点烦躁,搞得他心?情也很差。两个人在车上?一路无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先睡一觉。”
肖遥抽抽噎噎的,都抽噎的有点缺氧了,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一关上门,他就直接累的坐到了地上。
真的好累!
周海荣也觉得很累,今天本来是要出去放风的,结果闹出这些?事,心?累。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周海荣和苏林到底是不是清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海荣发现他本来的丑陋面目,口吐秽语,一切温柔皆是伪装,还找人监视他,背地里做小人,污蔑苏林……周海荣接受不了这样的肖遥。
肖遥也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周海荣接受不了他这件事,他急于要跟人倾诉,所以第二天就联系了何明明他们。
何明明他们一见?面就开?始狂批周海荣:“他以前名声就臭,搞了一个又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肖遥觉得“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来形容一而再再而三和苏林出轨的周海荣再合适不过?了。周海荣就是逐臭的狗,苏林就是那坨屎!
几个人一起将周海荣和苏林骂了个狗血喷头,何明明说:“依我看,你捞点好处,赶紧分手吧,何必折磨自己!”
肖遥突然放声大哭:“我他妈分不掉啊。”
孽根深种啦。
何明明他们见他哭,一边骂他贱,一边带他去打游戏:“咱们玩个通宵,让你暂时忘记烦恼,你就把周海荣和那小三当游戏里的人,使劲虐死他们!”
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一伙人就去了一个挺高档的酒吧,肖遥“不再伪装自己”,叼着烟,蹲在网吧的沙发上?,和何明明他们组团打游戏。
“姐,你杀他呀!”
“姐给我打个掩护!”
“我曹他妈,这傻比,把我坑死了!”
“干他干他干他!”
肖遥真的好久没玩过?游戏了,玩的不大好,一直被陈小凡他们骂,他身体也不大好,抽了烟一直咳嗽,等?到察觉有人把他叼着烟打游戏的样子拍了之后,他就把烟给扔了,趴在电脑桌上?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咳嗽的脸色通红,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吓得何明明赶紧给他递水:“你可别成了林妹妹,把血给咳出来了。”
肖遥笑了笑,扭头看刚才拍照那个人,正偷偷地看他。
“你跟老二吵架,出去就这样发泄?”回?到家,周海权就直接这样训斥他:“出了问题,你们俩好好解决,你在外头这个样子,被人拍了发到朋友圈里了,都是熟人,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连他都惊呆了。
肖遥红着眼,也不说话。
周海权见?他这样,语气便缓和了一些?,说:“你仔细想一想,你将来如果和老二结了婚,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我不能骗你说,你在外头什么样我都能接受,你可能觉得这个家对你不够包容,不过?家庭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得顾及到整个家族的名声,因为我们还是要和其他人打交道的,你将来也是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肖遥怎么不明白呢。他点点头,说:“知道了。”
不过?周海荣就没他大哥那么好说话了,肖遥是他的对象,这不入流的样子被拍到了,发到他所在的朋友圈里,他不但觉得丢人,还觉得肖遥这是故意的,故意要气?他,报复他。
尤其是拍了这个视频的人,还在他们共同的群里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二少,这是你们家那个小帅哥么,可够辣的呀。”
周海荣气的不行,问肖遥:“你这是要干什么?”
肖遥能接受周海权的训斥教育,不代表他能接受周海荣对他的嫌弃和批判。他红着眼,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人,真对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周海荣痛心?又厌烦地说,“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了。他只觉得肖遥很陌生,甜蜜它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他见?到肖遥,就觉得累。
肖遥只是哭,不再说话。
七月,就这样在肖遥的哭哭啼啼当中来了。每天早晨见到他,眼圈都是红的,人也蔫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这真的不是他装的,他最近失眠的厉害,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白天要去学校上课,没课的时候就要去戏剧团排演《牡丹亭》,说真的,唱戏对他来说非常吃力,沈星之虽然一向偏爱他,但舞台上却特别严格,他有点心力交瘁,精神就跟着恍惚起来了,走路都是浮的。
周家人大概都知道他们俩出问题了,而且还很严重。周海权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看到肖遥红肿的双眼,也影响到了他的心?情,他问周海荣:“怎么又闹起来了?”
周海荣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包括上次酒吧的事:“他就是疑心?病,我说什么都不信,我还有什么办法。”
周海权说:“没办法,就不管不问了?”
周海荣抽着闷烟:“让我再想想。”
周海权伸手就将他嘴里的烟给掐了。
周海荣其实想打退堂鼓了,结婚的事恐怕要放一放,他甚至想他们俩这种情况,或许肖遥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更好一些?,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但他开?不了口,只能期望于肖遥自己主动离开?。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就越来越迫切希望肖遥能主动一些?,潜意识里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故意冷淡肖遥。这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心?底到底有些?愧疚,所以便常常在外头加班,每天都回来的特别晚,出去的特别早。
肖遥也忙,两个人就没什么见?面的时间了。
沈星之对肖遥特别不满意:“你演的春香,是最活泼靓丽的一个角色,可你看看你,整天提不上?神来,嗓子?也越来越差了。”
“对不起,”肖遥鞠躬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你不要来了,”沈星之说,“好好在家调整调整,调整好了,就继续唱,调整不好,趁着如今时间还早,就换人。”
肖遥攥紧了衣角,忙说:“师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以最好的状态回?到舞台上来的。”
肖遥面临了人生重大的危机,他千辛万苦钓到的男人,如今对他冷冷淡淡,似有分手的迹象。他好不容易拜到沈星之门下,沈星之似乎也对他失望了。
周海荣的爱人,沈星之的徒弟,这两个身份,是他赖以翻身的根本,失去一个还好,失去两个,意味着他要一切从头再来。他不怕重头再来,可是他如果从头再来,身价却已经不复从前了。被豪门抛弃的男人,被大师放弃的学生,有这两个头衔在他身上,足够压得他青春逝去也不得翻身。
以后哪个阔少还要他,哪个戏社还收他。
肖遥真切感受到了炮灰受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