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听不清楚。”
“你安静一下,认真去听。”
陆寒时闭起了眼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入江看着他痛苦的神情,问他:“回想的时候会让你痛苦吗?”
陆寒时“嗯”了一声,“大脑会刺痛。”
听到他这么说,陆母连忙站了起来,“那就不想了,既然头疼那我们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笙儿不是都说了吗?你们只是吵过架而已,所以才忘记了不好的回忆,现在结果是好的,想不起来也没事。”
陆寒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反驳道:“不,是很重要的事。”
柳茹笙的眼神猛地颤了一下,脸上有些苍白地看着他,手指陷进了掌心里面。
陆寒时仰头靠在身后的机器上,心情有些烦躁。
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很确定,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
入江看着手里的资料思索了一下,说:“这种情况也有过先例……”
他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柳茹笙一眼,又落在陆寒时的脸上,欲言又止。
陆母见他好像有话要说,连忙问道:“入江医生,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用顾忌什么,都是自己人。”
入江点了点头,虽然现在陆寒时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毕竟也答应过他不能够把唐初露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他就会守口如瓶。
只是……
入江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他这种现象跟某一种遗忘行为很像,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你们自己去判断。”
“什么样的情况?”
“之前国外有个案例,一个残疾妻子的丈夫外出的时候差点在海中溺亡,被救回来了之后记得所有人的,唯独忘记了他的妻子。”
“但根据他们周围亲戚朋友的描述来说,丈夫非常爱他的妻子,却唯独忘记了她,只是两个月之后那位丈夫自动想起来了他的记忆,根据他自己的描述,他说是在他溺亡的时候那一刻,第一想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如果他走了的话,他的妻子怎么办?”
“他最恐惧的事情是害怕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就没有办法再去照顾残疾的妻子。”
“那一刻他对妻子的牵挂、对以后妻子有可能没有人会照顾的恐惧,远远大过了他对死亡的恐慌,所以大脑机制启动了保护程序,将他的妻子从脑海中删除……”
他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都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脸色都各不相同。
陆母则是很认真地在听,细细思索着这个案例跟陆寒时之间的联系。
而柳茹笙的脸色很难看,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只有陆寒时还是原先那副冷漠深沉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只看着某一处,眼里的情绪晦涩莫名,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入江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陆寒时皱了一下眉头,却在下一秒就看到入江移开了视线,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他眼神停顿了一下,心里面也有滑过一丝异样,刚才入江好像是有话要对他说,却又放弃了。
……
手术室门外。
面对着莫归暝的请求,唐初露也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有反应过来。
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抱歉,我也想要救她,可是我不能够拿自己去冒险。”
男人眼里的绝望和哀求又隐隐变成了愤怒,火焰在他眼中燃烧起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你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他没有注意到他这幅模样有多绝望。
到了现在,莫归暝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那么恐惧许清嘉的死亡,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让她离开。
他以为是习惯,但习惯并不会让人这么痛苦。
唐初露摇了摇头,“你刚才也听那个医生说了,我的血型很特殊,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才是真的没有人能够救我……”
她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谁能够给她依靠,原谅她的自私,但她已经不是一个医生了,她被剥夺了信仰和光荣,同时也失去了奋不顾身去奉献的勇气。
她话音刚落,莫归暝忽然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淌下来。
明明是一副暴怒的模样,却让人觉得更像是一头失去希望的困兽在苦苦挣扎。
唐初露叹了口气,说:“我可以帮你去问医院库存,我在职的时候曾经带过一个实习生,他在做一个科研项目时是研究万能血型的作用机制,曾经问我拿过一些血,他那里可能有一些替换品……”
她现在绝对不可能主动将自己暴露在裴朔年的视野之下,他现在的实力不可同往日耳语,也许在海城莫归暝能护着她,但是若是去了北城……
她不愿意冒这个险。
而且莫归暝如今心思都在许清嘉身上,不一定能分出多少精力给自己,她更加不能冒险。
只是……有个人倒是可以帮忙。
唐初露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备注——关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