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了之后,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唐初露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她觉得心脏某个地方空了一块,苦笑了一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爸爸,我好难受……”
职业的道路总是需要一个人高举火把走在前方,她曾经以为自己身边皆是同类,总不会踽踽独行。
可到了现在才发现,曾经有过相同的信仰,也可以转瞬间背弃,相伴一生的爱人也能够不理解她。
医生到底是个怎样的职业?难道所有救人的人,都无法自救吗?
重症病房。
邵宝的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邵太太一直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口。
那些护士都劝她先回去休息,她就像听不到一样,趴在玻璃窗口,一眨不眨地看着邵宝苍白的脸颊。
这个女人平时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虚荣肤浅,自私泼辣,但当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时候,她是合格的,甚至是伟大的。
邵朗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趁陆寒时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找到了邵宝的重症病房。
本来以为可以敲打邵华强几句,到了门口竟然只看到邵太太。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邵华强呢?”他径直走过去,语气不太好。
因为邵华强的原因,他对邵太太也有些偏见,见邵太太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面更是升起一阵不耐烦。
只是他走近了一看,看到她浮肿的脸,哭花的妆,还有那双无神的眼睛时,也动了恻隐之心。
听到过来的脚步声,邵太太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了回去,并没有理会他。
如今的她就像一个被抽出了灵魂的布娃娃,没有一丝生气。
“你……”
邵朗张了张嘴,那些质问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本想安慰她一句,但发现此时语言的力量是那么苍白。
他站在邵太太身后,透过玻璃窗看了里面躺着的小孩一眼。
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但是对邵宝也有点印象,小霸王一样的男孩子,在家庭里面被溺爱着长大,有些讨人厌。
但看着他此时面无血色地躺着,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唏嘘。
所以他更加不太理解唐初露的拒绝,按照邵宝这样的情况,只要唐初露点头答应对邵华强敲打几句,那些文件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就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女人为什么总这么矫情?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刚要离开,结果看到邵华强刚好迎面走来。
他似乎是没有看到他,脚步急匆匆地朝邵太太的方向走去,刚刚站定,嘴皮子就有些哆嗦地问:“邵宝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刚才过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