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姿敛目:“她的灵力只能撑两刻,厉害是厉害,但还不达仙的境界,应该是刚摸到边。”
巳时,皇帝封妃圣旨照常下达栖霞宫。栖霞宫领了圣旨,但却并不尊凤禧宫。皇后今日送女和亲,也不想见绥玉国人。
宫里宫外,气氛低沉。午时一到,太仪殿撞钟。皇后红肿着双目,捧龙凤合和盖头至床榻边。皇帝伸手轻抚女儿的发顶,紧抿双唇。
墨姿抬眸,清澈的秋水眸中溢出笑意:“爹、娘,墨姿会回来,你们不要担心。”
皇帝强压着胸腔内翻腾的酸涩,大睁着湿润的双目,不敢眨眼:“我今年四十,惟愿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儿一面。”墨氏来历,他略知。但那毕竟虚无缥缈,谁能肯定到了绥玉,小七就能寻到路?
但让小七就这么等死,他又万分不愿。
听天由命吧!
再看女儿一眼,取了盖头为她盖上。
大红落下,遮住了视线,墨姿蓦然眉头一紧,脑中突现一人影像,卷发凤目……
“噗……”
血喷射在大红盖头上,染红了金凤尾羽。
皇后失声:“墨姿,”上前一把抱住女儿。在此一刻,她是真的怨老天,为什么……为什么给了她活命,却叫她承受这么多的苦痛?
皇帝闭目侧过身,泪终是流下:“老师,小七就交给您了。”
一时失神,竟让被强压下的气血得了机。墨姿宽慰娘亲:“吓到您了,今晨与迟漾月相斗,我放弃压制盛阴,气血翻涌在所难免。等我上了撵车调息半日,就无大碍了。”
那人是谁?金冠束发,凤眸若冷潭,清澈却深邃不见底。眉宇无情,通身矜贵不染尘埃,淡然悠远得似九天上的白云,只可予人瞻仰。
…………………………
“钟尧日,本帝望你还是交出清辰剑,”一身披孔雀魔翎大氅的青年男子,墨瞳无光,鹰钩鼻下唇紫如桑果,左手五指微动,周遭魔气顿时凝成生机活跃的魔元灵。
见此,立于千丈外的钟晓凤目一凛,手中天刑剑明光更盛:“将兮,想要清辰剑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一只魔灵巨掌当头落下。钟晓闪身凌空一剑,明色剑气如雷闪一般破空而去。
不等剑气斩巨掌,青年已到钟晓近前。瞬间剑气横飞、魔元涌动,如雷炸响顿起。空间时有扭曲,只这方充满泯灭煞气的昏暗天地依旧巍然不动。
轰……
又是一声惊天响,混乱中一根明色丝线拴上一缕细比发丝的清透魔元,冲回钟晓背脊。青年大怒:“放开它。”
钟晓得手不欲再纠缠,横扫一剑,如虹剑气逼退青年。
二者各据一方。
“钟尧日,你太过自大了,那是本帝耗费两百万年才修炼出的一缕魔神本源。量你天刑古神血脉强悍,也撑不了几时。”青年嘴上这么说,但直觉自己是中计了。
“不用你提醒,本座已经感受到它的霸道与灵动了,”钟晓神念一动,收天刑剑进丹田:“你这么担心本座,是不想本座死,还是这缕魔神本源另有所用?”
青年闻言,墨瞳有了神采:“你……”
钟晓浅笑,似丝毫不为自己的生死忧心:“神魔之眼伏魔九宙祭台中心的那株净魂九息树结成花苞了,”见青年身后魔元灵暴动,脸上的笑意多了一丝明快,“将兮,你是想要学真魔神朿畵吗?”
“钟—尧—日,”到此,青年已知他是上当了:“净化母树都奈何不得魔神本源,本帝看你能撑到几时?”
谁说他要硬撑?钟晓敛目,当年尘微将净魂九息树种在伏魔九宙祭台中心,替代圣萦神君遗骸。他从虚无境带回那位的骨灰,埋于金色梧桐下,静坐悟道十万年,唤醒她的一丝灵觉,让她得承尘微封神的天赐入轮回,也许就是为了今朝。
冥冥之中,因果自成。
“将兮,看看这方天地。”
将兮紧盯钟尧日,丝毫不掩愤怒之情。这里是神魔战场,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重现一次,是他魔族历经万难闯过神魔之眼唯一可达且不受天地规则压制的地方。而战场消失,他们又将被打回暗无天日的虚无境。
这就是魔族誓要覆灭伏魔九宙祭台的原因。
“再想想本座是什么身份,”钟晓唤出藏于神府的清辰剑。这里将兮出不去,但他可以,即便距离神魔战场消失还有十余年。
再见渡厄神尼那把清透如水薄比蝉翼的清辰剑,将兮立时就知钟尧日要干什么,瞬闪而去:“你敢……”
外放脊椎内魔神本源的邪恶气息,钟晓右手两指一捻,一枚金色梧桐叶凝成,掷出后瞬间放大成一扇门。钟晓化作一缕明光投入门中,清辰剑紧追在后。
将兮穿门而过,可惜四周境况未变,仍处神魔战场。
“钟…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