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前妻吗?”
“已经复婚了。”淡淡的一句,不轻不重,似乎是从唇皮上吹出来的,却令黎贤顿时打消了调戏的念头。转而回归正题,“小暮,别说三叔不提醒你。老头要是知道你把这女人娶回来,非扒了你的皮。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做。赶紧回公司,稳住大局。你爸是考古学家,我只擅长赌博,现在能抵御外敌的,只有你了。”
“外敌?”苏夏脱口问出,都怪这位三爷平时游手好闲不正经。一正经起来,肯定就是大事……
“就是叛徒,黎亚斯。我昨儿才听说,爷爷二十年前领他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莫家的遗孤了。那个莫家,是我们逼破产的。一场大火,又莫名其妙烧死了他爸妈。老头子疯了,才会这么疼他,养虎为患。”
莫家!
破产!
一场大火!
当这些字眼撞入脑海时,苏夏和黎暮迟同时怔住。难怪黎亚斯会道出“我发誓”,这件事,搁谁身上都平静不了……
“去吧,那怎么说也是爸一辈子的心血。”黎聪将镜片擦得很亮,绿油油的精光中始终有几分保留。
其实她想问的是,现在黎氏到底是在谁名下?但可惜,无人告之。大家都沉浸在这份震撼中,包括她。
一个十岁的孩子,寄养在仇人家里二十年。还是因为她,才撕破了这层面皮。还能再不可思议点吗?
她是律师,自诩阅人无数。但这种豪门里的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想到黎亚斯那晚喊着寂寞,心上,有点疼……
也许近乎变态般的善良在作祟,她突然觉得,老爷子除了凶残、暴戾、死要面子、不讲理外,还要加条抽风罪!他不付出点代价,简直天理难容!
“走吧,三叔现在就接你回黎氏。”
苏夏凝眸,视线微调。瞥见黎贤一脸缺赌本的神色,撇了撇嘴。谁造孽,谁去还,显然,在黎家是行不通的!
尽管医院百般阻止,乔子丹也出来友情劝说。黎贤还是执意把黎暮迟推上轮椅,丢出了病房。而章艳始终都没说什么,只是到门口时,停了停,“老公,她跟着干什么?”
黎聪紧搂娇妻,安抚着,“不是儿媳妇吗?”
她扭过脸,冷淡的很,“我承认过吗?”
苏夏知道,三年前她大闹婚宴时,这个‘婆婆’已经恨上她了。现在这些,又多多少少全她挂钩,不待见也理所当然。她没介意,依旧跟着办理出院手续。
到了门口,她缓缓止步……
一个快递员打扮的男人,拿着张快递单子走过来。礼貌递到她面前,露出专业的微笑,“苏夏小姐吗?这有你的快递,请签收。”
“我的?”
快递员点点头,无比确定。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找来附属二院,堵在门口送快递。但为避免漏失哪个客户寄来的重要资料,她看了看,便提笔签收。
“好了,现在请苏小姐收下9999朵红玫瑰。”
快递员说完,便一挥手。从路对面开过来一辆运花车,打车上走出来齐刷刷一队人。开始忙着把一束束玫瑰,抱到苏夏的雪佛兰上。都是进口玫瑰,娇红似火,香气扑鼻,又价值不菲。一束花是标准的99朵,总共100束。由六个人派送,来回还走了十来趟。整整把她的车厢,后备箱,所有能摆放花束的空隙,全部塞满。
以快递形式送花的,见过不少。但这么壮观的,还是头回见。不止路人频频回头,连她都看得咋舌。
“请苏小姐收下,字条一张。”快递员摆好站姿,开始双臂端起,目光垂低,以朗读的方式大声念出,“黎亚斯先生说,祝愿苏小姐跟黎暮迟先生,尽快离婚!”
念完,他把字条交到苏夏手里。似乎没觉出丝毫不妥,转身,离去……
但旁边轮椅上的黎暮迟,脸早已经绿了!
这时,快递公司离去,记者三两成群而来。似乎有预谋般,将附属二院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很多站在路边看热闹,而很多,被人群推推挤挤,已经不知下一刻站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围着了。
譬如她,刚缓过神,镁光灯已经齐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