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自认是老谋深算的人,可他比起年轻一辈终究差那么一丢丢。结局一败涂地,输得连裤头儿都不剩,丢人丢大了。
太子呢,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真龙天子,何必贪婪权势不肯服输。
论身份,没有人家正主儿的高贵血统。
论智谋,没有丞相步步算计,他早死八百回了。
论武艺,他这次算是被自己给蠢哭了。他武艺不如澹时寒,可赢在他会偷袭。射杀谁不好,非要拉着岳秀姌做垫被的。这不是摆明在老虎头上拔毛吗?
— — — —
天牢。
这间不分男女的牢房里曾经是关押岳秀姌的地方,现在关押着“太子”朱琰厚。
澹时寒手里拿着一把弩弓,正是朱琰厚当初射杀时用的那个。精致小巧,益于藏身上。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朱琰厚看着在眼前左左右右踱步的澹时寒,他从暴怒的大吼到现在烦躁的想骂人,起伏不定的情绪全都败这个男人所赐。
“喂,澹时寒,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就杀,别犹豫。你的女人不是死在我手里吗?你杀了我来报仇啊!”
“澹时寒,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你快杀了我呀!杀了我!”
“澹时寒,你个孬种!你就不是个男人!”
“澹时寒,你快杀了我!”
“澹时寒,你不杀我就放了我!”
……
哼,想得美。
澹时寒狭长凤眸闪动森冷的暗芒,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他闲漫无际的踏着步子,缓缓走来,站定。
修长的食指勾起朱琰厚的下巴,凉薄的嗓音沁着骨子的冷,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放了你,我玩什么?”
澹时寒唇角漾起邪魅的浅笑,修长手指捏起一根弩箭,纤细且锋利。淬炼后的玄铁箭头能穿石而过后无半毫损伤。
想到这样锋利的箭头刺入岳秀姌的背后时,她受到的痛苦,澹时寒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一腔怒火涌动,他长指轻弹,纤细锋利的弩箭即刻刺入朱琰厚的腹部,竟穿肉钻骨从身后穿出,钉入坚硬的天牢石壁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澹时寒,你杀了我吧!”朱琰厚咬紧牙关也忍受不住穿腹而过的痛苦。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这才一箭就受不住了?”澹时寒凤眸闪动寒凓的暗芒,一步步后退。每三步,长指微弹,一根纤细的弩箭便穿透朱琰厚的身体,钉在他背后坚硬的石壁上。
朱琰厚痛得几欲癫狂,他紧咬的牙齿承受不住开始渗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两排牙齿,和他未能吞咽的口水混合,顺着嘴角慢慢流出。
他梗起脖子,脖了上青筋突暴。混了鲜血的口不延着恐怖突暴的血管和青筋缓缓流下,没入他身上脏污的黄袍。
“澹时寒,你养在民间,那把龙椅终究坐不安稳的。”朱琰厚吐出一口血水,嗤笑道:“你别忘了幽州的皇叔,他的野心一点都不比我小。”
“幽州王?”澹时寒冷笑,将手中最后一根纤细的弩箭刺入朱琰厚的心脏,看着他心血喷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幽王叔早在我接手醉花山庄时便知晓我的身份。多年来他避居幽州并不是为了皇位。”
“那……为……什……”朱琰厚艰难的张开嘴巴,眼睛越睁越大,仿佛没有得到答案,他便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澹时寒敛眸一笑,“丞相。”
朱琰厚睁着空瞑的眼睛,头一歪,与世永别。
澹时寒转身,情绪低落的往外面走。
离开天牢,他仰望湛蓝的天空,一夜过去,他的姌儿何时能醒呢?
“主子。”
霍猛急步而来,拱手道:“幽州传来消息,幽王和丞相同归于尽,死在愉妃娘娘的衣冠冢前。”
“厚葬幽王叔,将他与愉妃的衣冠合葬。”
“是。”
霍猛转身欲走,忽又想一事,连忙站定,回身拱手道:“主子,有一事忘了禀告。”
“何事?”
澹时寒垂丧的双手背在身后,准备去中宫看看岳秀姌。
霍猛小声说:“大小姐醒了。”
“什么?”
澹时寒猛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激动的抓住霍猛的肩膀,“再说一次,她……”
霍猛忍着肩膀上的痛,笑说:“醒了。大小姐醒了。”
“你怎么不早说!”
澹时寒气得捶一拳,提起长袍的下摆,跑步都嫌慢,直接用轻功翻墙头,以最近的直线距离跃过一道又一道墙头,直往内宫深院的中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