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五妹站在门口,腼腆的低着头,双手绞动着衣摆。她身上的衣服是用四姐的衣服改小的,补丁还少些。
再往里面,屈四妹和屈三妹坐在炕沿上,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肿肿的。看到岳秀姌也是难为情的扭过脸去。
最没形象可言的是蜷缩在炕上的屈大姑娘,哭得红肿的双眼空洞洞的盯着地上某个点,像个魂魄被抽走的躯壳。
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往“疯子”二字去想。
岳秀姌拭探的走到炕沿边,屈二姑娘无声的让三妹和四妹让出位置。她慢慢坐到床沿上,捂着酸疼的后腰,微扭头冷瞥蜷缩成团的少女。
“屈大妹子,你就那么想嫁出去来摆脱这个贫苦的家吗?”
没有声音回应她的问题。
“你和我的大姑子很像,当初她非要嫁人也是想摆脱贫穷的澹家。”
“可是她忘了,一个没有靠山的女人即便嫁人也不会得到婆家的善待。靠山,就是娘家。”
“那又如何?”屈大姑娘眼睛里有了神采,她依然蜷缩着,愤恨的视线盯着岳秀姌,“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你现在又有钱有势,自然不会知道我的苦。”
岳秀姌讪讪一笑,“如果你是我,你早就死了。”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屈大姑娘嗤笑,闭上眼睛不愿看她。
如果想要得到抗拒你的人的信任,初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剖开自己的内心,用自己的脆弱来唤起她内心的共鸣。
岳秀姌看向屈二姑娘,说:“能让我和大妹妹单独聊聊吗?”
屈二姑娘忧心的瞧瞧炕上的大姐,直觉又让她愿意相信岳秀姌。思忖一下,说:“我们先去做饭。请澹嫂子多劝劝我大姐。”
“滚!我不需要!”屈大姑娘抓起旁边的一个枕头朝着岳秀姌砸去。
一道黑影闪过,粗壮的手臂挡住枕头的袭击,更将岳秀姌保护在臂弯中。
“相公,你怎么来了?”岳秀姌惊讶的眨眨眼睛,她没看错吧?站在面前的男人真的是澹时寒?
澹时寒凤眸隐怒,揽住她的小腰,阴冷的斥喝:“你来这里做什么?管她的死活与你何干。走,我们回家。”
敢拿枕头砸他的妻子,活腻歪了。他忍着怒火没把屈家赶出村子已是仁慈,决不能放任小妻子再留下来。
岳秀姌知道澹时寒心疼自己,笑着拍拍他的胸膛,柔声撒娇:“相公,你先去找屈大叔说说租田的事儿。我在这里和大妹妹唠唠家常。”
“不行!”澹时寒阴森的表情透着隐忍。
岳秀姌揉揉后腰,“不行也得行。我腰疼得厉害,不能动弹。先让我缓缓劲儿,你再抱我回家去擦药酒,成不?”
“真的很疼?”澹时寒冷硬的嗓音立即柔软,担心的揉揉她的后腰。又自责上午不该收不住火气,不顾她的腰伤还要那个那个。真是有够禽兽的。
岳秀姌白了一眼,心里暗骂他还知道自己禽兽啊。
“相公,你快出去吧。我和大妹妹说几句话就出去找你。”岳秀姌柔声软语哄着男人出去。
澹时寒阴厉的眼神警告蜷缩在炕上的少女。看小妻子确实没有伤到,才默不作声的抬腿出去。
岳秀姌扭头对上屈大姑娘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笑得花枝招展,美艳动人。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这下你知道,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幸福。”
“你想说什么?”
屈大姑娘坐起来,冷冷的盯着岳秀姌。当初家园被烧毁,岳秀姌和澹时寒自掏银钱帮助大家来秀山脚下重建家园。她那时候很喜欢过澹时寒,甚至偷偷幻想过自己能像岳秀姌一样成为澹时寒的妻子。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她没有那个福气嫁给自己喜欢人。如今连一个残废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岳秀姌听着屈大姑娘内心的独白,体会她的自哀自怜,突然想到原主。不知道被逼装哑巴的原主,得不到丈夫的疼爱,又是什么样的心境呢。
“屈大妹妹,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嫁个好男人。这个男人不需要有多少钱财,更不需要生得貌比潘安。只要嫁的男人真心疼爱自己,与自己生儿育女、白首到老,即便苦点也没关系吧。”
“对,我曾经也这般以为。可……我没有那个福气。”屈大姑娘自嘲一笑。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意现在嫁给一个残废,还是愿意等着那个疼爱你的男人出现?”岳秀姌眸光熠熠生辉,让人不禁移不开眼睛。
屈大姑娘被她专注的眼神深深吸引,她半点没有思索,坦诚选择,“等着那个疼爱我的男人出现。”
“那不就得了。”岳秀姌莞尔一笑,“你放心,我会帮你寻到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