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陷入一片沉默,岳秀姌盯着铜盒子上的古梵文,恨不得从里面看到真相。
澹时寒长长舒气,指着铜盒子上的古梵文,说:“这铜盒子是柳老夫人在女儿出嫁时送给女儿的嫁妆,可惜她刚刚生下孩子之后不久就病逝了。这铜盒子也成为柳老太爷思妻之物,当然也必然会留给女儿作嫁妆。”
“我还是不明白。”岳秀姌拧眉摇头,想不通、猜不到。
澹时寒拉着她坐来身边,说:“老伯给你的那封信里写着,你娘出嫁之后不久就将铜盒子还给柳老太爷,可见你娘已识破岳汾的诡计。”
岳秀姌眉心一跳,“啊,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澹时寒捏捏她的脸蛋。
岳秀姌拍开扰人的狼爪子,咕哝:“杀人灭口的事情,他们是干得出来的。”
“真聪明。”澹时寒亲亲她的额角,“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了。你先派人把这铜盒子送回醉花山庄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这盒子里的东西,什么时候看都行。”岳秀姌掀起小窗帘,透过青纱看到外面夜空无星,“不知道今年的雪季会不会晚一些来。”
“别担心,我已经命人把那群盖房子的工匠送去秀山脚下,等我们统计好村民的人数,就派人过去让他们开工盖房。”
“嗯,这个主意好。”岳秀姌小脸亲昵的在他胸膛上蹭蹭,“相公,有你真好。”
澹时寒低沉嗓音愉悦的颤音,像泉水汇成溪流穿梭于林间,让人不禁放松紧张的心绪,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姌儿别怕,有我在。”
亲亲她熟睡的小脸,澹时寒看着摆在面前的铜盒子。躲藏在岳汾、柳忠和张书吏背后的真正主子该出现了吧。
丞相,不过是给那个人作挡箭牌的。而丞相的背后,才是真正的主子。一个不容小觑的野心家。
————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村子里热闹起来。所有的村民都跑来围住停在澹家废墟门前的马车,每个人的眼睛都燃着一团怒火。
澹时寒悄悄将岳秀姌放躺在厚棉被上,悄悄的掀帘下车,环视一圈暴怒中的村民们。
“来人,领他们去打谷场,我随后就到。”
霍猛拱手,“主子,他们不肯去。”
澹时寒看到以李老歪为首的村民们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活生生撕扯了他们。
“怎么,前日刚从我这里拿了钱,现在又来翻脸吗?”澹时寒冷笑,看到李老歪和他的恶婆娘,“你们想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李老歪挺挺胸膛,“澹……澹秀才,你别吓唬人。如果不是你们澹家,咱们落富村如何会变成这副光景。你们逼死了村长,又来害我们。”
“对,都是他娶的那个扫把星害的我们无家可归。”有村民握拳大吼,睁着赤红的眼睛仇视着站在马车上的澹时寒,“快让你的那个扫把星婆娘出来受死!”
“真有意思。那把火又不是我放的,凭什么让我受死啊。”车帘掀起,岳秀姌揉揉睡僵的脸蛋,瞧一眼包围马车的村民们。比上次村长带头闹事的人还要多几倍。
她叉腰怒瞪,大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好心回来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的,又想出一个过好日子的活路。难道你们想一辈子窝在这个穷山沟里过苦日子吗?”
“哟哟哟,扫把星,你能有什么能耐让我们过大富大贵的日子,你说出来我们听听。”李婆娘讥讽的挑着高音,一副“见你死我就乐”的恶心表情。
岳秀姌一声哼笑,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契,“我买下醉花镇西边的一座山,准备在山里种桑养蚕,还要再种植一些瓜果蔬菜等等吃食。我也不是黑心的人,我愿意把山里的土地租给你们,你们用种出来的东西作租金交给我,至于你们留下的部分可以卖给我,或者自家留着卖钱也行。”
“哎哟哟,这可是个大便宜啊。”站在最后面的老王婆子兴奋的拍手大笑。她家之前租了澹家的地,因为入冬还没有耕种,正愁着过年没粮食。哪知道愁上加愁,一把大火烧了光,一家子变成孤苦无家之人。如果真能像岳秀姌说的那样,她家有四个能干活的儿子,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王婆子兴奋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挤到马车前,说:“澹家媳妇,你说的这些个事情,是不是也要签个契子?”
“对。签个契子,既能保证我的利益,也能保证你们的利益。若是哪一方违背约定,官老爷可是要按国法惩治,押入大牢的。”
岳秀姌很严肃的说完,听到周围一片倒抽气声。她又笑逐颜开,说:“不过,只要你们按照契子上的约定交够租子,咱们有话好商量。”
“成。澹家媳妇,我回家和老头子,儿子们商量商量,一会儿回来给你信儿。”王婆子笑呵呵的说完,又像挤门缝儿似的从人群中挤出去。
岳秀姌呵呵笑,大喊:“王大娘,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