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秀姌冷得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眼睛氤氲雾气,模糊不清的视线看向院子里栽种的十棵腊梅。
“这些树我都不喜欢。”
王夫人掩唇一笑,对刘婆子说:“没听到吗?大小姐不喜欢这些腊梅。”
刘婆子讪讪,捧着托盘慢慢走向梅花树下,端起白瓷碗毫不犹豫的往梅树的主干浇下毒茶。
“大小姐,你可要睁大眼睛,别错过喽。”王夫人笑着提醒,慢慢走过来,双手按在岳秀姌的肩上,“我能烧了落富村,也能烧了醉花镇。大小姐,你也不想无辜的人平白遭受连累吧?”
双肩不知何时受的伤,被王夫人毫不留情的重按下来,撕心裂肉的疼传遍全身,快要凝固的血液像被斩断一般刺痛着。
头顶上又传来王夫人阴沉的笑声,她双手又加重力量,咬牙切齿的提醒:“快看,被浇过毒茶的梅树死了。哈哈哈哈,死了。”
原来所谓的百草枯毒茶就是这样的。怪不得当初她复活的时候,澹歆芝和澹歆茹以为她诈尸了,吓得姐妹二人尿裤子。
“为了杀我,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岳秀姌仰起头,看着王夫人纤瘦的下巴,冷笑道:“秘制百草枯毒茶只为一个我,似乎太小题大作了。不如,你也尝尝自己的杰作,如何?”
“哈哈哈。”王夫人大笑,放开岳秀姌,双手轻轻收拢狐裘,站到她的面前,“大小姐,我以为灵儿死后,你会变得聪明点。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该知道如今岳家是我的天下,我要你死便死、要你活便活。”
岳秀姌打量着王夫人。原主的记忆里,岳家正室夫人柳凤儿生下岳秀灵之后,这位丞相家的婢女便被赐给岳汾做妾室。之后不到半年,柳凤儿病逝,岳汾立即将王氏扶正,并且将管家之权交给她。管家之权,就是岳家的内库房钥匙,那是岳家主母权力的象征。
“王夫人,我不喜欢绕弯子说话。不如你我开门见山,直来直去。”
王夫人满面喜色,立即吩咐小厮把岳秀姌连同椅子搬回废柴房里去。而她也让刘婆子再去准备一碗秘制百草枯毒茶来。
跟着进到废柴房里,王夫人依旧金贵的坐在精美雕花的椅子里,瞳眸生辉,喜不自胜。
“大小姐,快说说,宝藏在哪里?”
岳秀姌斜睇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和刘婆子,“不相干的人是不是该出去呀?”
经她提醒,王夫人扭头望向门口,怒斥:“全都滚出去!”
小厮和刘婆子缩缩脖子,退了出去,阖上门守在门外听候差遣。
泛着霉味儿的废柴房里,屋顶残破的窗洞里发出鬼吼的风声,一股子阴气沁入骨子里,不仅岳秀姌,连同王夫人都忍不住微颤,更加拢紧狐裘。
岳秀姌凝着王夫人的眼睛,分不清她是奸是良,平平静静的问:“除了柳老太爷的宝藏,你还想要什么?”
王夫人被问得目光一滞,尴尬的清咳,说:“只要你肯交出柳老太爷的宝藏,我就放过你。”
岳秀姌冷嗤,“可你心里没有这样想。你既想得到宝藏,又想毒死我。”
王夫人脸上青红交错,她瞠目盯向岳秀姌,心里五味杂阵。一种偷了东西被人当场揭发的恼怒瞬间而起。
“岳秀姌,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柳凤儿与柳忠的孽胎,顶着岳家大小姐的名头被岳家当金枝玉叶似的养大,你不该报达岳家的养育之恩吗?”
岳秀姌哼笑,反问:“王夫人,既然我是孽胎,那你的两个女儿又是谁的孽障?”
“当然是我家老爷的。”王夫人理直气壮的说。
“是吗?”岳秀姌轻蔑的瞟一眼王夫人的腹部,扬扬眉,“我怎么听说岳汾早在我娘生下灵儿之后伤了命根子,早已没有享用女人的能力呀?”
“你……你糊说!”王夫人惊慌失措,呼吸也禁不住急促起来。
岳秀姌不屑的白她一眼,“我有没有糊说,你最清楚。”
“刘婆子,把毒茶端进来。”王夫人声嘶力竭的大吼,瘫在椅子里的身体微微颤抖。
门外,刘婆子单手端着一碗百草枯毒茶进门,一把掐住岳秀姌的嘴巴就要往里灌,“大小姐,得罪啦!”
刹那间,人影闪过,大手一下推开刘婆子,怒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