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姐姐,有人来了”,小野有些惊奇,“这人的眼睛好像是墨绿色的。”
山谷间有风,它故意挑起了秦溪竹的帽帘,因此小野才能看清她的瞳色。
秦溪竹找了苏沫二十余年,期间她的身体不?断妖化,不?得不?把自己包的越来越严实。
也曾因不?通人情世故被人欺骗,精神状态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
身体越来越差,记忆越来越模糊,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理?由是苏沫。
她想再看看她,她想要补偿她,而在其他回忆模糊不?清时只有和苏沫相处的记忆越发清晰,她惊恐地发现只有那段日子她算是真正地“活着”。
二十年风餐露宿,她回忆往昔,发现自己爱上了她,爱上了自己的徒儿,爱上了一个已经离去的人。
此刻,在秦溪竹的眼中,苏沫就是一切。她不愿意将目光移开却又没有胆量靠近,只是笑着哭了。
最终还是轻声道了一句:“阿沫。”
这一声像是跨越了这二十多?年的时光,一切都变了,又像是一切都没变。
原来真有墨绿色的眼睛,可惜苏沫看不?到,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它在提醒着自己忘记了什?么。
没由来地想要逃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委屈。没错,苏沫感受到的情绪就是委屈,它在疯狂叫嚣着“快逃!”
泪水悄然涌了上来,苏沫悄然笑了笑,觉得自己今天的眼泪可真多?,明明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还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吗?
朱妍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人,她心中本能产生了厌恶,受此影响她语气也是很不?客气,眼一瞪嘲讽道:“不?知道站在别人家的门前往里瞧很不?礼貌吗?”
这不?客气的语气让左芙有些不?舒服,至于秦溪竹,她根本就没有关注朱妍。
左芙见秦溪竹状态异常,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偶然路过此处,口中干渴,不?知可否给口水喝?”
左芙边说边用手肘提醒秦溪竹,但这毫无作用,她好像真的变成了竹子,对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自然,秦溪竹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沫眼含泪水的模样,她心疼又慌张,在这种情况下竟脱口而出:“阿沫别哭。”
这一句瞬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朱妍和小野同时往苏沫所在的地方看去,于是偷偷抹泪的某人就被捉了一个正着。
苏沫抬头,心中有些疑惑,“你认识我吗?”
刚想说“你是我的徒儿”,可话到嘴边秦溪竹才记起,这已经是苏沫的转世了,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的这个人如今和自己是陌生人的关系。
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被扎了一刀,秦溪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可声音的颤抖出卖了她:“嗯,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认识我。”
住在乡村里,村人的亲戚很?多?,有好些也不?来往,有时突然来了个远房亲戚,家里的大人便会问自家的小孩:“还记得这是谁吗?”
远方亲戚见小孩迷糊的模样就会笑着说:“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认识我,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苏沫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声音意外的有亲切感,莫非是自己的哪个远房亲戚,于是她笑着说:“不?知是家里的哪位长辈,是父亲让你们来看我的吗?”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带着客气而又疏离的笑,秦溪竹再次崩溃了。她在朱妍的家门口哭得泣不成声,此举让屋内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左芙赶紧打圆场,她一边安慰着秦溪竹,一边撒着慌:“是的,我们俩是苏夫人的远方亲戚,听说有个小侄女在这边便过来看看,可没想到没找到人,后来听村民?说你们入山谷了这才来此寻找。”
这话和前面的相冲突了,明明前面才说只是来讨碗水喝。
朱妍虽然性格比较直,但是她并不笨,她察觉到这两人是在撒谎,因此她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别骗人了!一会儿讨水喝一会儿又来寻人的,我看你们是看我妹子漂亮动了歪心思!”
左芙急忙摆手,“我们不是!”
朱妍两步上前,她身量很高,俯视着左芙:“大婶,你若是来讨水喝的,我如今就给你,你若真是那苏家的远房亲戚,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欢迎!”
大婶?左芙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恍惚,她从未被人这么叫过,一时间竟然就那么愣住了。
苏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两位看过就请回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吃有穿,还有关心自己的人。”
话已经说得明白,这是逐客令。
说完苏沫又笑着对朱妍说:“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快过来坐下吧。”
这个态度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秦溪竹终于将目光转向朱妍,她看着这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子,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几?近晕倒。
这一世已经来晚了吗?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名叫朱妍的女子。
苏沫看着朱妍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可越是这样秦溪竹就越是痛苦。
往事浮现,这样真心的笑容秦溪竹也曾获得过,可那时的她心中装满了很?多?怀疑,她怀疑苏沫就是妖皇,怀疑自己有了感情会做出错误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