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竹纠结一番才把思路理清楚:“我想多了解你的过去。”
苏沫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秦溪竹看她如此落寞的样子怀疑是自己说错了话,她纠结着要不要道歉。
有些埋藏于心底的事情苏沫并不想说,可她自己又总是在回想,一直在舔舐着伤口,这伤便永远无法结痂。
“是我之过,让你难过。”
秦溪竹想了想还是道了歉,苏沫抬头看见秦溪竹如此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想起了那天她满身的血。
罢了,不过一段往事,告诉她又何妨?
苏沫轻笑一声:“师父不用道歉,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苏沫静静说起自己的从前,苏沫出生在百禄村,父母是平常不过的农户,苏沫家中还算富庶,有良田,还有两头黄牛。
苏沫打小就调皮,上树掏窝泥地打滚她是样样在行,村里人会时常调侃她不像个女娃娃,苏沫不是个吃亏的主,那些调侃她的村民总会收到她的一顿臭骂。
干农活总是辛苦的,六岁的苏沫央求着父母让她帮忙,苏母拗她不过,就给了她一个放牛的任务。
苏沫坐在田埂上,听着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叮铃叮铃响,她不用时刻牵着绳子,这两头牛并不会跑。
“沫儿!回家吃饭了!”
“好嘞!娘亲。”
苏沫看着远处穿着旧衣服的女人大声应道,可突然又想起牛在山上,她焦急道:“娘,牛。”
女人笑着回应:“他们不会跑远的,等下听铃响就能知道它们在哪里。”
“可牛儿找不到家了怎么办?”
苏母拉着女儿的手,而苏沫对着铃响的方向一步三回头,看着女儿如此担心的样子,苏母笑着说:“牛儿不会迷路的,我和你爹会循着铃声找到它们。”
“有铃铛爹娘就能带它们回家吗?那我也要。”
“你这孩子,行,我和你爹说说。”
可苏沫再也拿不到铃铛了,东山出了妖祸,苏沫一家没躲过去成了狼妖的粮食,狼妖来时苏母用力推开苏沫,她满头是血对着苏沫大喊:“跑!快跑!”
可苏沫被吓住了,她跌坐在地,两腿颤颤,狼妖一口咬断苏母的脖子,喊叫声戛然而止,头滚落在苏沫脚边。
苏沫低头看着母亲不甘的神情,她伸出颤抖的手想为母亲合上眼睛。
狼妖像是对苏母不感兴趣,它径直越过苏母的身体向苏沫移动,移动过程中化身为一个清秀男子的形象,它轻擦着嘴角的血,眼睛赤红。
随后蹲下身一把拉住苏沫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苏沫的右手渗出了血出现爪形的伤痕,狼妖轻嗅了嗅笑道:“有意思,噬灵之体,猎物转生成了食物。”
苏沫手被钳制,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狼妖:“妖怪!去死!”
可苏沫挥舞的左手又被狼妖制住,狼妖看着她挣扎扭动的样子像是非常愉悦:“这感觉还真是不错,今日可以美餐一顿了。”
说完,狼妖的头又变回了原本狰狞的样子,他大张着嘴朝苏沫咬去。
苏沫又惊又怒又恨,多种情绪占据了她的大脑,激动之下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听村民说是一个路过的修士赶跑了狼妖将我救下。”
苏沫静静地说着,用这一句话给自己的过去划上了一个句点。
秦溪竹一时无言,“你恨妖族吗?”
苏沫摇头否认:“并不,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吃人,而有时人比妖更加可怕,这个世界与我而言本是地狱,可娘她希望我活着...我便这么苟且着活了下来,被人厌恶驱赶,伤害着自己身边的人,可又有人希望我死,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对我好的人总是不得善终,你害怕吗?”
秦溪竹看着她的笑脸,却总觉得她的眼睛在哭,回想起书上说的,徒弟伤心时要温柔地对待她,所以秦溪竹将苏沫揽入怀中:“我很强,这个世上让我为难的事情太少,你不用担心。”
说完秦溪竹又用灵力捏了一个铃铛挂在苏沫的脖子上,“无论在哪里,只要铃铛响,我就能找到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苏沫看着脖子上小巧透明的铃铛心下感动,她笑着哭了起来:“所以这是要给师父当牛做马的意思吗?”
“...不是。”
苏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从师父的怀中钻了出来,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将沈怡欢辛苦化好的妆破坏了大半:“师父,那往后的日子请多指教。”
母亲,我又找到家了。
媛儿对不起,我还是想要幸福地活下去,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