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是有傲骨的女子,她肯什么都不计较的留在这,你不会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段某之所以还让她留在这,是因为段某知道她要什么,段某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如果王爷非要这样对她,那段某就算是让她恨我,也要将她带走!”
他话里的坚定和决绝让骆启霖夜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说要带走颜儿,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他从来没见到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段逸尘,他一直是温润如玉,淡笑如风的。为了颜儿,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不惜与他反目。这个男人将颜儿疼到心里,爱到骨子里,却无所求。相比起他,自己还真是败得彻底。
他心慌的,也许不止是他说要带走颜儿,还有自己对颜儿的喜欢,不如他。
段逸尘最后看了眼未置一词的骆启霖夜,转眸间变得温柔,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苑苑,轻唤:“颜儿。”见她未有反应,又提高了一分声量柔唤了声:“颜儿。”
苑苑总算是回神转头看他,眸里依旧黯淡无光,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就那么空白的一直站着。
她以为自己都已经想清楚了,看开了,到头来都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而已。既然喜欢了,又怎么可能全然的不在意。光是他的一个不信,就让她那看似坚强的心,软弱得不堪一击,抽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段逸尘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她,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颜儿,不许再委屈自己。你听好了,如果下次师兄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师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把你带走。”
苑苑看着他,呐呐出声:“师兄……”
“别忘了你自己是谁,就算全天下都不要你,你也永远是师兄的颜儿。”
苑苑眸内又泛水意,只能使劲擒着朝他点头。
段逸尘知她是听进去了,抚慰的笑着:“这军营怕是容不得我,师兄另寻它处落脚,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等到这场仗打完。夜雪给你留下,它想你了,你也好有个伴。”
苑苑哽咽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师兄,谢谢……”
段逸尘浅浅笑了笑:“傻丫头,我走了。”说完便松开了扶着她肩的手,衣袂飘飘消失在夜色里。
苑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迟迟没有移动半步,骆启霖夜站在她身后,深眸晦涩难明。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动作,他深眸沉了沉,闪过一抹让人难解的光,然后便转身回了营帐。她的心思现在不在他身上,段逸尘一来,便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的和谐如流光一现。他再喜欢她,再宠她,对她再好,终是敌不过与她亲密无间的亲梅竹马……
苑苑听到了背后的人离开的脚步声,心下酸涩得发疼。她没有勇气回头看他,怕让他看到她软弱发红的眼眶。她只能自己收拾好了心情,才能如常去面对他。好苦……
又在外头静静站了好一阵,任风将她脸上的泪吹干,却没有能吹去她心里的苦涩,她终于转身回了营帐。骆启霖夜只是坐在几边看着手中的书册,没有看掀帘进来的她。
心思南辕北辙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待在同一个营帐,各怀心事。
与此同时,长鲁的主帅营帐,一个士兵“嘭”的一声伴着叮呤当啷的酒盅落地声从帐帘内被踹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
营帐内传来西门挽清的怒吼:“一群酒囊饭袋,送个酒来也磨磨蹭蹭,这么想死,本帅就亲自送你们归西!”
今日一战的大败,让他心郁难解。长鲁两万的兵力,瞬间付之一炬,他西门挽清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败仗!
细眸一凛,妖媚的脸上是一片冰凉的笑容,这全都拜骆启霖夜和那个小东西所赐!他不向他们讨回来,就枉为西门挽清!
这时,一个低头哈腰,谋士模样的人,哆哆嗦嗦硬着头皮钻进了帐内,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主帅这郁结能不能解,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得不得保,就全看这封信了。
头也没敢抬,离着八丈远小心的出声:“主帅,有您的密信,是从惜羽丞相府传过来的。”
西门挽清闻言,面色稍霁了些,朝着低头哈腰的人妖媚冷笑:“本帅会吃人吗?你隔这么远本帅要怎么看信?”
那人立刻会意,恭恭敬敬弯腰哈背的把信呈了上去,然后又退到一角。
西门挽清冷扫了他一眼,将信拆开一抖,细眸扫过信上的内容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媚笑:“哼,这个傅炎总算干了件有用的事。”卖国求荣的狗东西,有你这样的奸佞小人,惜羽想好都难!等本帅平了惜羽,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小东西,本帅倒要看看你这次会怎么办,到了本帅帐下,本帅不信你不屈服!骆启霖夜,不是要等着本帅来抓人吗?本帅现在就抓给你看!
居民不再往外迁徙,开始正常的生活,脸上也恢复了原有的惬意和笑容。樊凉毕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不是万不得已,谁也舍不得离开,这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根之所在啊!
在这城门大开的一片安详下,有些不安也在酝酿。
一队商人打扮的人一大早就入了城,直到午时才又驾着车缓缓离开。宽敞的马车内,一细长双眸尽显妖娆的女子侧卧在柔软丝垫包裹的长凳上,慵懒自得。守城士兵检查车马时,无一不面红耳赤,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