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启霖既喜欢又担心,喜欢的是她的光彩,担心的是苑苑对于自由仍然如此的渴望,在宫中一年多的时间丝毫没有改变她对于宫外生活的向往。
“好啊!今日都听你的!”骆启霖抱着完全被白色狐裘斗篷裹住的人一脸宠溺的说道,毛茸茸的斗篷里她一张愈发高兴的脸娇小可爱。
“我还想去梅林!蕤漪河对岸的那片梅林!”
“可现在没有梅花?等到梅花节的时候再带你来!”骆启霖皱了皱眉头说道。
“难得出来一次,就去吧!明年的梅花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时间出宫!”苑苑语气略显失落,毕竟明年的梅花节她不在了,还有别人陪在他身边,可那一年的梅花节,她却永远记得,那棵梅树、那一地的雪和月光都是属于他们的。
骆启霖看出苑苑有一丝丝的失落,想着可能是怕日后宫里再来了新的妃嫔,可能碰上梅花节就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出宫了,才这般的伤感,于是说道:“好,既然想去,朕便带着你去!”
马车缓缓地停下了,外面刘牧小声的向里面回禀:“爷,蕤漪河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徒步沿着因为天气寒冷有些冷清的蕤漪河畔徒步走着,相拥相扶悠闲缓慢,万卿如和刘牧便远远地跟在身后。
“河畔显得有些清冷?”骆启霖看着广阔的河面上几艘河船说道,他心怀百姓,所以每每看到凄冷的景象总是担心。
“是因为天气冷了!”苑苑经常与叶蓁来这里,所以解释道:“深秋天气冷,不适合捕鱼了,大多数河船便开始了其他的营生,有的载客远行,有的前去南方温暖之地继续捕鱼,有的宁愿歇歇,现在停泊的都是准备在这里过冬的渔户,他们会做些小买卖来过冬!”
“渔户难道除了捕鱼还有其他的营生吗?”骆启霖虽然身为太子读了太多的书,可是他在民间历练的经验要比苑苑少得多。
“当然,曾经有一首歌谣叫《月儿弯弯照九洲》,讲的就是渔户的生活,有的船上有些女子会卖艺,像唱一些渔曲小调添补家用,待到梅花节的时候,他们也会售卖河灯一些东西赚取银两!”苑苑还记得自己曾也偷偷的女扮男装,在河船上听过渔家女子唱曲,就是那首歌谣。
耳边似乎想起了听过的旋律,苑苑轻声的哼了几下便找到了调子,慢慢的唱了出来,“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苑苑脸上微微红了些笑着说道:“就是这个调子,我唱得不好!”
骆启霖看得痴了,凝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这曲子倒是哀婉!”
“是呀!民间的疾苦大都是无奈而充满悲欢的!”苑苑神色有些悲悯,她看向骆启霖,眼中尽是恳切的说道:“当初我坚持要去金陵,就是为了能够帮你解决举荐制度的问题,好的科举制度才能选拔好的官员,百姓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也希望皇上能多施仁政才好!”
苑苑的眼中似有星光与清泉,让骆启霖心里为之清澈,他脸上带着笑握住了苑苑的手,说道:“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
如果她不在他的身边了呢?苑苑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的收敛起来,却不愿被他发觉,只能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们去喝杯竹叶青吧,站了这么久浑身都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
依旧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店小二,一壶从未改过味道的竹叶青,不变的容颜,只不过那时一个是落魄的少女和未得志的太子,在借酒浇愁,现在一个是身不由己的皇妃,一个是掌控天下的帝王,他们却成了‘各怀心思’。
就还是好的,醇香清冽,一杯下去整个身子都发暖,苑苑看着窗外那片梅林有些心绪汹涌,“看那片梅林,总能想起那冬的梅花和雪,真美!真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苑苑的情绪有些奇怪,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哀伤来,明明她是应该高兴地,终得了她想要的自由,她心里不畅快骆启霖便不想让她喝太多的酒,一会儿还要去邱府,若是醉了可就不好了,她的酒量可不是很好。
“别喝了!”骆启霖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再贪杯就醉了!”又怕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不痛快,又劝道:“若是喜欢这家的竹叶青,下次让他们送一些进宫来!”
“走吧,别让邱大人等急了!”苑苑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起来情绪还不错,骆启霖吩咐刘牧临走时买了一坛竹叶青带回去,既是她喜欢回了宫里那就让她大醉一场也无妨。
邱鸿轩从福建回来后因为立了治水的大功再加上之前的西北军功,两厢一起骆启霖赏了他一栋大宅子,里面的装潢设计也是工部着手的,连牌匾上都写着‘敕造邱侯府’,
不仅赏了宅子,婢女小厮、金银珍宝也是赏了不少,而他本人也是大业国最年轻的侯爷了,邱鸿轩风头一时两无,甚至盖过了主张改革科举的瞿浩然,当然邱鸿轩和瞿浩然原本就是不同的,都在猜邱鸿轩会成为尚书省尚书时,骆启霖将他安排进了大理寺,兼任兵部尚书,显然与瞿浩然一文一武。
此时的邱鸿轩正带领府上所有的下人在大门口恭候着皇上的圣驾,昨夜下的密旨,今日莅临,邱鸿轩心里有数皇上一定会带着苑苑来,福建一别他倒是很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