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顾诀不来,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顾相大人清风朗月一般的人,定然是见不得这般污秽的东西。
当夜,陈云诺饮了不少的酒。
佳人娇声在耳边轻语,伴随着对面的痛呼哀嚎一起传入耳中。
她竟也能坐着不动,品着地道的秋风渐。
心还真是挺硬的。
到了后半夜,底下人差不多也都双双对对的入了鸳鸯帐。
几个姑娘都被她灌趴下了,耳边顿时清静了不少。
就连对面门前也已经没人,她刚好看见最后四个一起搓着手进去,里头那个女子的叫声也由高昂转为微弱。
像是……不行了呢。
她微笑着站起来,转眼就走到了那间屋前。
里头起起伏伏的身影不断,浪荡声里有些许女子小小的抽泣。
像极了那一年,她回到陈家见到那个天仙似得的小表妹,玩性大发将她拎到树梢上捉弄了一回。
那双杏眸含着泪,要哭不敢放声哭的模样,美得让人怜惜不已。
一脚踢开了房门,几人正在地上纠缠在一起,上演着秘藏级活春宫。
“滚出去。”
她把手上的钱袋一抛。
那几个人正忙活着立马不屑道:“也不瞧瞧爷是什么人,就这么点……”
提钱袋抖了抖,忽然倒出一袋子葡萄大的珍珠,白晃晃的落了满地。
几个疲软的男人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提起裤子就疯抢,走前还不忘阴邪的笑:“既然公子出手这样大方,这个女人就留给你了……”
男子们大笑着扬长而去。
林紫烟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睛也完全失去了光彩。
俨然就是个被人玩坏了的破娃娃,只有微弱的声音在求着,“别……别,放过我……我是吴王妃,你们都要诛九族!我是吴王妃……我是吴王妃啊!”
身上不着寸缕,整个人都是脏乱的、散出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陈云诺忍不住作呕。
伸手提起了旁边的酒壶,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冰凉的酒水刺激着林紫烟的肌肤,渐渐的让人恢复了几分神识。
“碰”的一声,她随手抛在地上的酒壶摔了个粉碎。
林紫烟猛地清醒过来,扯着地上不知是哪个男人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只不过,还是大片的裸露在外面。
“靖宇……靖宇……”
林紫烟有些精神失常,卷缩成一团,一声声的唤着那个人名字。
没有人应她。
眼泪不断的落在地上,融入酒水之中。
陈云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听到她语无伦次里掺杂着几声,“姨母……”
圆润的珍珠落在脚边,她抬头拾起一颗,淡淡的问:“认得我吗?”
素白的指尖捏着盈盈珠光,跳跃着的烛火笼罩着她秀美绝艳的容颜,林紫烟呆呆看了很久。
忽然失声尖叫!
声音无比的喑哑,如同垂暮的老妪。
林紫烟疯了一般嚎叫着,忽然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割在手臂上。
一道道血痕,鲜血横流,“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是吴王妃……靖宇、靖宇……他会来接我的,他说用正妃之礼娶我过门……我才是吴王正妃……”
十年梦一场,深陷其中的,从来都不止她一个人。
陈云诺一脚踢落了林紫烟手中的碎瓷片,同时响起一记骨骼移位的脆响。
竟然手骨也断了。
她看着小表妹哭喊着成了一个疯妇人,满头满脸都是血迹。
只觉心下一片悲凉。
阿娘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养大的人儿,如今竟成了这么个残花败柳。
那么多年,她都不知道小表妹的恨意是从何而起。
林紫烟哭的声嘶力竭,“我就知道是你!陈云诺你这个贱人!你生来就是为了抢走我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啪”一声脆响,陈云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我何曾需要抢你的东西?”
她嗓音冷然,一字一句的问,“林紫烟,我何曾欠过你什么?”
“是!你不欠我什么……”林紫烟悲凉而笑,“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绞尽脑汁才得到阿娘少的可怜的一点疼爱,只要你一回来……哈,我就是成了个不入眼的丫鬟一般。我苦练琴棋书画女红歌舞,力求样样精通,这才在永宁城里博得声名,可是只要有你这个陈家大小姐在,我……我就永远什么都不是!”
眼泪好像怎么都流不尽,和着血一起渗到地上,令人触目惊心。
陈云诺眉眼间风雪轻覆,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