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缈这才松开皱着的眉头,瞪了离儿一眼,假意嗔怪道:“莫管什么理由,总之往后不许再提,否则,我可真要生气了。”
“好好好,奴婢再也不提就是了。小姐快些喝,回头翠丝进来见着小姐还未喝完,没的又说我招小姐说话,耽误了品尝她的手艺。”木儿赶忙应着。
见着小姐灵动的模样,木儿也乐得陪着小姐说笑,一时先前有些哀伤的气愤便就消散了。
“偏你厉害,瞧着话没翠丝多,岂不知哪次翠丝都是只有被你抢白的份儿。好了,你那寒山烟雨图不是还未绣完,我可还等着看呢。”
木儿难得俏皮地吐了吐舌,这才自一旁的笸箩里拿起绣了一半的绣品,挨着小姐下手的小榻坐了,细致地绣了起来。
一时房中又是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一场大雪过后,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色,然而天却晴得喜人。
晨起推开窗子,伴着丝丝凉气而来的是清冽的梅香。
远目,入眼的皆是雪后美景,夺目朝阳的映照下,一夜鹅毛般晶莹剔透的雪片飘落,如今正极朴素地妆点着房屋、树木,光芒耀眼,美轮美奂。
近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却是那红梅傲立于雪中,婷婷袅袅,暗香袭来,闻之心醉。
“小姐,当心着凉了,奴婢还是把窗关上些吧?”木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却是手中拿着件披风,站在一旁。
诗缈暗笑,这丫头倒真是把她当成那纸糊的小人儿了,不过是站了这么一会儿,便是两手准备过来了。
看这架势,若是允了便最好,若是她不允,便要退而求其次给她披上披风了。
“关了吧,总归一会儿去娘那里,也可绕个圈子自梅园而过。”诗缈伸手取过木儿手中的披风,顺道放在一旁,让她腾出手来去关窗。
看沫诗缈甚是不在意,木儿也不再多说,只是她刚端着热水要出去,却见赵妈妈匆匆忙走了进来,“郡主,太后銮驾回京,皇上命小姐前去慈宁宫见驾。”
沫诗缈顿时愣在了那里,怎么太后这次竟是提前回来了?可是娘亲那边还没去,摆了摆了,先去宫里在到娘亲那边也不迟!
看了眼包裹的像是棒槌的胳膊,沫诗缈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木儿,给我寻些棉布来,重新包扎一下。”所幸,当时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跌倒而已,所谓的骨折并不严重。
医者,又怎么会对自己下狠心呢?
木儿不由愣了,“小姐,这……”这是刚上的药,冷公子那模样,这药分明是好药膏,就这么换了?
沫诗缈何尝不知,可是……
“算了,把这拆了,略微缠一下就是了。”胳膊包的像是粽子,便是见驾也是失仪之罪。
马车上,木儿一直惴惴不安,上次进宫的时候小姐并没有带着自己,这次可是自己第一次进宫。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木儿从幻想中醒过神来,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吓了一跳。
沫诗缈轻轻摇了摇头,“别说话,帮我一把。”左臂上的绷带她已经解开了,马车车厢内氤氲着药膏的味道。
“可是您这样的话,回头怎么愈合?”木儿很是担忧,却见沫诗缈拿着那棉布已经开始擦胳膊上的药膏。
“傻丫头,快些帮我,否则回头更麻烦。”
看小姐一只手笨拙的样子,木儿只能听从沫诗缈安排,只是棉布擦到了骨折处,沫诗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你没事吧?”
这点小伤,倒也是没事。沫诗缈摇了摇头,只是很久不曾这般疼过了,她倒是忘了疼痛原本的滋味。
擦拭干净药膏,木儿刚想要把她衣袖放下来,却见沫诗缈却是把一盏茶水泼在了胳膊上,“再帮我擦一下。”
木儿不解,一边擦拭一边问道:“小姐,这究竟是为什么?”
沫诗缈但笑不语,待左臂上再无半点药膏痕迹,这才放下了衣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