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芙蓉并未随着上官夫人离开,倒是齐帝和水皇后等人没多久便离去了,用齐帝的话说便是,“你们这群丫头小子们定是嫌弃朕年纪大了惹人嫌,朕走了才是。”
有齐帝这话在前,典型的人老珠黄的水皇后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便招呼齐瑶依和大皇子等招待众人,携着几位宫妃匆匆离开了。
水皇后脚步匆忙,似乎在追赶什么,又似乎在被什么追赶似的,沫诗缈收回了目光,心底里无声一叹,纵使是一国之后又如何,她是妻,却到底也是臣,臣妾臣妾,先君臣后夫妻呀!齐帝今日落了水皇后的颜面,依照她那性子,怕是要坐立不安了吧。
“哀家也乏了,白氏陪哀家回宫。”太后说完也走了回去。
“沫妹妹,我有事请教,请随我来。”
不知什么时候,齐瑶依忽然间再度来到了沫诗缈身边,言辞上虽然尊重,可是语气极为不善。
水氏则和一应的朝廷命妇们已是各处散去了,这里只剩下丞相府里的几位小姐而已。
“公主有什么请教的,这里说便是了,说不定臣女也能为公主答疑解惑。”沫之雨再度开腔,只是言辞尖锐,惹得齐瑶依脸色顿时一红,她不过是一句面子上的话罢了,哪里有什么要请教的?
只是众多闺秀,甚至于那些世家子弟都在看着这边,齐瑶依顾及形象也不敢再乱发脾气,只是声音冷淡了几分,“是一些私事,旁人帮不了忙的。”
看来齐瑶依这是不达目的誓不休呢,沫诗缈拦住了沫之雨,“无事的,皇宫内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还能出事不成?”
齐瑶依闻言一恼,什么意思呀,这不是摆明了说要是你出事,就是我动的手脚吗?
四周汇集的目光越来越多,齐瑶依脚下匆匆,沫诗缈却是闲庭散步似的跟在后面,只是两人走了并没多远,齐瑶依便撕破了脸皮。
“悠云姐姐说的果然不错,谎话连篇,沫诗缈你真是个贱人!”她原本以为是悠云姐姐夸大其词,以为沫诗缈并不足为惧,可是自己设计好的圈套竟是被她逃脱了,甚至,自己还要屈尊降贵给她道歉!
想到这里,齐瑶依恨不得撕了这张面皮的心都有了。
还真是沉不住气呀,沫诗缈不怒反笑,沫悠云找了这么一个队友,实在是失策的很呢。
“臣女远不如公主。”适才欺君的话,齐瑶依比自己说的只多不少。若是说自己是贱人的话,那么齐瑶依可是连贱人都不如呢。
“你……”齐瑶依闻言气极,只是想要狠狠扇沫诗缈一巴掌,只是胳膊却僵硬在半空中,半点动弹不得,“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齐司笙!
沫诗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想到他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瑶依,不要胡闹。”
齐司笙语气极为冷静,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大齐的十黄子却已经是怒了的。
而刚巧不巧,沫诗缈是极为熟悉他的:齐司笙向来疼爱齐瑶依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妹,向来都是唤她依儿的,唯独在发火的时候会唤她瑶依。
显然,齐瑶依也察觉到一丝异样,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十哥哥,这贱丫头竟是欺负我,你要为依儿做主呀!”
说着,便是梨花带雨模样,似乎刚才那一下不过是她气恼至极的反击,原因却是沫诗缈欺负她在先。
还真是会演,只是……要是那眼底没有狡邪的笑意,这可信度也会高了几分的。
齐司笙并非愚人,他的演技更是高出了齐瑶依一座山的高度,岂会看不出?果然……
“依儿,难道你想一日之内惹得父皇三次盛怒?”
齐司笙语气还是平平淡淡,可是齐瑶依却是脸色骤然一变,泪水顿时汹涌而出,“十哥哥,父皇不疼依儿了,就连你也吼我,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看着哭丧着离开的齐瑶依,沫诗缈不由打趣道:“十皇子这般,难道就不怕被人指责不顾兄妹情谊?”
齐司笙最为注重的,便是名声。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十黄子齐司笙兄友弟恭,最是懂得孝悌二字。
齐司笙却是眼眸一冷,倾身靠近了沫诗缈几分,“郡主巧言善变,只是在我这里却是无用的。”
“是吗?”沫诗缈不甘示弱,“那不知十皇子可否告知,臣女要扮作什么模样,才对十皇子是有用的?”
巧笑嫣然,可是那笑意中都带着冷冷的嘲讽,他是皇子之尊,又有哪个人敢这般对他说话?顿时,齐司笙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右臂忽然间抬起,迅雷不及掩耳一般,似乎要扼住沫诗缈的咽喉一般。
沫诗缈却是不躲不闪,眼底里依旧是浓浓的嘲笑,似乎在嘲弄他不过是个懦夫而已,心里明明恨自己恨得要死,却又什么都做不得。
那手轻轻逗留在在沫诗缈耳侧,瞬时将她一丝原本不曾凌乱的青丝拢了过去,“宫里规矩多,郡主小心。”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吃吃的笑声,“十哥哥怎么躲在这里清净?莫非那边有老虎不成?”
沫诗缈闻言心底冷声一笑,的确是有老虎,而且都是母老虎,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恨不得把自己踩下去来奉承齐瑶依,而来者便是其中之一。
“丫头又胡说呢,怎么躲到这边来了?”
齐司笙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沫诗缈提步便要离开,她没心情看这一对狗男女恩爱!而且……齐蒹葭没能成功“勾引”钱子然,怕是心底里恨死自己了吧?
瞧,刚才明明看到了自己,却假装没自己这个人似的,可是目光却又是落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将自己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