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刚刚发现拉错了人之后,便折返回了慈宁宫后,那时方知沈良辰已然回了坤宁宫。
想当然尔,对于宋太后下诏废后一事,他自然知晓!
这也正是他来时阴沉着脸色的原因!
此刻,听闻沈良辰提起此事,他不由眸色暗沉,语气阴森道:“沈良辰,懿旨是太后下的,我还没有准你出宫!”
“皇上的意思,是打算给臣妾收尸了,是吗?”
如此,轻飘飘的问了萧湛一声,沈良辰薄凉一笑,而后眸光一冽,猛地扬起了手里的簪子,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准!”
萧湛眼看着沈良辰卯足了全身的力气,要将那支簪子刺入脖颈之中,不由心头一阵狂跳,想也不想的,便脱口喊出了一个准字!
原本高大而挺拔的身姿,因这个准字,而微微后退了下,最终颓然下来,他微凉的眼底,有不舍,有惊惧,有心痛,更有深深的无奈……总之是各种情绪纠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是心灰意冷了一般!
“一次咬舌,一次毁容……够了……够了……”
萧湛口中如此呢喃着,深深的,而又无奈的,最后又看了沈良辰一眼,最后自嘲一笑,神情黯淡的微敛了眸色,然后微微转身,缓步朝着寝殿门口走去:“沈良辰……你赢了!”
如他所说,一次咬舌自尽,再加上一次毁容,萧湛不想再经历第三次即将失去沈良辰时的那种惊觉和煎熬!
她不就是不想留在宫中,想要跟太后去别院吗?
他准了!
随她去!
只要她好好活着!
只要她不要离他太远!
全都他娘的随她去!
随她!
随她……
“皇上!”
霍青眼看着萧湛像是失了心一般,出了坤宁宫寝殿,本该立马跟过去,却实在忍无可忍,转头看向仍旧手握凤簪,怔怔立在原地的沈良辰,朝着沈良辰沉声说道:“皇后娘娘!您是主子,卑职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按理说不该妄议主子的事情,但是今天有些话,卑职却觉得不不吐不快!”
闻言,沈良辰不禁紧蹙着黛眉,将视线落在霍青身上!
霍青迎着她的视线,心弦紧了紧,却仍旧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俗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也是人,自然不能不犯错!以前……皇上是以紫衣侯的身份骗了您没错,可是一切的起源,全都是因为您当初的逃婚!皇后娘娘……皇上他是一国之君啊!当初若是您逃婚之后,他不闻不问,您让皇上的脸往哪里搁?”
“霍青,你别说了!”
陈良弓见沈良辰因为霍青的话,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阻止。
却不想,沈良辰却扫了陈良弓一眼,然后再次将视线停落在霍青身上:“你让他说!”
霍青闻她此言,长长喘息了一声,继续又道:“皇后知道皇上骗了您,自是气极,一怒之下咬舌自尽!可是您知不知道,在您咬舌之后,为了能够让您得到最好的医治,皇上他单手抱着您,豁出性命跟慕容睿对战……他受伤的那只手臂,直到现在都还隐隐痛着!”
“是吗?”
淡淡的,似是在问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沈良辰握着簪子的手,颓然落下:“还有吗?”
“有!当然有!”
霍青抬首,对上沈良辰单薄的视线,颤抖着嗓子说道:“自从离开芙蓉镇后,皇后娘娘始终郁郁寡欢,皇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又岂能开怀?皇上为了能接近您,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可您却一怒毁了自己的容颜……皇后娘娘!您知不知道,自从您毁容之后,皇上几乎是夜不能寐,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听霍青这么说,沈良辰心中暗暗发苦:“他……不是与董淑妃夜夜笙歌吗?”
“董淑妃不过是皇上为了让他自己不要太过难堪的一个幌子!”霍青常年跟随在萧湛身边,从来都很少说话,从方才到现在,他所说的话,能抵上过去一年说的那么多!
但是,他想说的还没有说完!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眼看着沈良辰眼睫闪动个不停,双眸之中,似是氤氲起了水雾,不禁苦笑着又加了把劲儿,满目痛心地说道:“皇后娘娘您知不知道,当云染告诉皇上,您的脸医好的时候,皇上有多高兴?您又知不知道,皇上听云染说,您在吃他和董淑妃的醋时,笑的有多开心?”
闻言,沈良辰眸光眸光微微一闪!
直直看向霍青,她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云染?是云染将我脸上疤痕有假一事告诉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