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雁月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快马去凉州整理调查了以往官员整理出来的资料:当地山贼多少,主要力量有多少,主要盘踞在哪里,散落在哪里,山贼盘据的地方地形地势如何……等这些数据都报上来之后,她才在心里慢慢地思考谋划。
沈子墨在一旁看得感兴趣,于是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凌雁月从资料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抽出一张勾划了记号的地图,一边在地图上比划一边对他道:“盗匪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南方的盗匪又称山贼,多据山为王。而凉州的这一股盗匪主要聚集在靠近城镇的小山,其实是不利于他们游击防守的。”
“但是这些人却选择将这里做为据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凌雁月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让她显得与以往十分不一样。
不是夜灯下的脉脉,也不是平日里的嬉笑,而是从内而外的自信舒展,就像是春雨间一夜飞长的青竹,叶片上缀着晶莹剔透的闪着光的水珠。
“你是说……官匪勾结?”沈子墨道。
“差不多。”凌雁月点了下头,“凉州贫困,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辛劳大半年却也度日艰难,还不如落山为匪,多少能捞点。”
“他们入山为匪,出山则为民。农忙时节,他们是农民,农闲的时候,他们就靠打劫过往商队为生。”
沈子墨的眉头蹙了起来:“民即是匪,匪即是民,难怪凉州这些年匪患不绝,确实很难着手。”
凌雁月轻仰起下巴,眨了眨眼:“这对我来说就简单多了,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吗?”
沈子墨一下就会意了,笑到:“被财神爷亲吻过指尖的——墨月商行会长。”
“如果他们真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我们还要多费一番打杀的精力,但是因为穷这种事的话,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得先上门拜访拜访才是。”凌雁月勾起嘴角,笑眼眯眯。
凌雁月说的拜访,当然不是什么有礼有节的正常拜访。
这些山贼经过这数十年的发展,已经都滑头得很了,一听到官兵的风声,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正经的办法根本抓不住他们。
凌雁月让沈子墨先留在大部队里,自己先带着一百人的小队,拖着她从公主府带来的几大车行李,伪装成一队商队的样子。
顺利地遇上这群土匪被打劫。
“等等!这位小兄弟,你们山上,可有个叫李大力的?”
李大力是土匪山寨中的三把手,对外只有个“瞎子李”的称号,知道他名字的只有山寨中的兄弟。
被凌雁月拉住的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扯开她的手,退了几步,道:“没有。”
凌雁月又扑上去追问:“真的没有吗?”
凌雁月本来就长得美,身上也有一股常人难有的莫测气质,被她这样一靠近,那男子略有几分不自在。
他晃了晃手中的刀,恶狠狠道:“你再趁机占便宜老子就杀了你!说没有就没有,不想丢掉你的小命的话,就给爷赶紧滚!”
看来这些山匪的成员还是些自立自强的男子也能顶半边天的行动实践者。
“可是我家大人分明说当年凉州山匪李大力好心放过她一马,才让他得以顺利进京赶考。”
“这不,我家大人这几年终于当上大官了,特地命我回来好好感谢这位李大人一番呢!”
凉州的山匪从不打劫进京赶考的书生,这条规矩当初就是李大力明确提出来的。
凌雁月这番说辞还是很具迷惑性的,这些年,收到李大力帮助的书生不在少数,男子回去禀报之后,李大力一时也不知道这个回来报答的“书生”到底是哪个书生。
于是凌雁月和她的柔弱小队员们便被押送到了山上。
一路上,押送她的小头头还恶声恶气地抱怨:“你们这个商队全是女人,我看危险得很,大人就不应该放你们上山!”
“我们此行只是为了报恩,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头头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凌雁月的视线往身后环视了周围一眼,而后转过头笑眯眯道:“是吗?”
小头头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刚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伸出手摸了下小队中一个女子的腰,还笑得嚣张对她道:“到了山寨之后,你就从了我,怎么样?”
小头头的脸色一下就绿了,这个……这个放荡的男人!简直丢人!
其实在山寨中平常很少有机会见到外人,山寨中又都是男人扎堆,现在一时见到这么多女子,有些没有成婚又年轻气盛躁动的,就难免一时怀春了。
天啦噜,一百个女人!真是都挑花眼咯!
山寨里押来了一群女人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传得飞快。
等凌雁月到了李大力的住处时,房外面已经里里外外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