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江丰云,然后道:“我和江公子去查他们二人的关系,师兄和雁月姑娘盯着陈少爷这两日的行踪,怎么样?”
江丰云:“行。”
凌雁月:“可以可以。”
沈子墨:“好。”
秦煜睁大眼睛:“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林雅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心中想着不好打击弟弟的热情,便抿抿唇道:“……陈少爷昨天选那个胭脂铺与我们起冲突也挺可疑的,就拜托弟弟去胭脂铺那查查线索吧。”
秦煜握拳,郑重其事:“好。”
纱幔低垂,惑人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陈若轩怀中搂着一个娇美女子,女子在他耳边调笑地说着什么,陈若轩神色迷醉地追逐她粉嫩的唇,手指滑过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手边的酒杯被衣袖拂倒。
这边的气氛旖旎火热,而在房间一角的雕花枣木圆柜里,有一双眼睛将眼前的情形尽收眼底。
千年单身老鬼凌雁月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场面,扒着柜门的空隙看他们,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凌雁月和沈子墨领了盯着陈若轩的任务之后,刚好碰到陈若轩出门,二人便趁机跟上了他。
陈若轩不负他纨绔之名,这青天白日的,就往青楼跑。
尾随在后面的沈子墨原本打算在隔壁开个房间,等陈若轩结束出来就好了,凌雁月却不干,这陈若轩十分可疑,怕在隔壁遗漏什么消息,硬是要在一个房间听墙角。
凌雁月:万一去青楼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招数呢?
沈子墨无法拒绝这个理由,于是落到现在这个窘迫的境地。
他们藏身的这个柜子,外表华丽才被放在这做装饰,里面的空间却十分有限。
要是只有一个人藏在这是刚刚好的,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挤在一个柜子里,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他们的双腿交叠,凌雁月又往前倾扒着柜门向外看,几乎将整个人都送到他怀里了,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他呼出的气息就喷洒在凌雁月的脖颈上。借着良好的视力,他都可以看见她脖颈上的经脉和细小的绒毛。
他舔了舔唇,觉得有细微的痒意在搔着胸腔。
凌雁月却浑然没有沈子墨的不自在,兴致勃勃地看着陈若轩追着女子嬉戏的场面。
年纪越大越爱凑热闹八卦,况且凌雁月还是只千年大龄老鬼。
她看了眼微垂着头的沈子墨,想着要不要给这个看不见的小可怜儿实况转播分享快乐一下。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褂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不耐烦地皱着眉:“你约我来这做什么?”
女子惊叫一身躲进陈若轩怀里,陈若轩却立刻变脸,一把将女子推开,对女子说:“你先出去,爷有事。”
女子小心翼翼地觑了中年男子几眼,捡起地上的外衫,低垂着头飞快关门离开。
死男人,该不会是断袖吧?姘头找上门了?
陈若轩也不耐烦地撇撇嘴:“还不是现在府上风声紧吗?”
中年男子:“你找我什么事?”
陈若轩也不看看他,慢慢踱回矮几边坐下,扶起酒杯给自己斟了杯酒,仰起头一口喝了。
中年男子看着他犹豫的作态慢慢蹙起了眉,心中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是我做的。”
陈若轩看着他,那双平日看起来混不吝的眼睛下终于浮出几分不可见的无措害怕。
他就是再混账,也不过还是个刚及冠的小子。表面上再伪装得张扬跋扈,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心中还是慌张的。
藏在柜中的凌雁月激动地戳了戳沈子墨,沈子墨轻按下她的手指示意稍安勿躁。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了,嘶哑着嗓子:“……蝶夫人……你做的?”
陈若轩避开他的眼睛,点点头。
中年男子的肩一点点沉了下来,神情灰败。
陈若轩豁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得帮我。”
中年男子却猛地推开他,手指哆嗦地指着他,面色涨红:“你……你这个……罔顾人伦的混账玩意儿!”
“你……你怎么敢……!”
陈若轩沉下脸:“我父亲请你来府里是教我学问做人的,若是在那小贱人刚勾引我的时候你就阻止我,我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都帮我收了那么多次尾,也不差这一次了,对吗,袁先生?”
这个时候喊他先生,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袁向山心中愤恨,却又羞愧无言。
陈夫人当年难产而死,陈老爷经商常年在外奔波,照顾不了陈若轩。因着他有几分学识,陈老爷便请了他到府上教养陈若轩。
只是陈若轩生性顽劣跋扈,哪是他这种穷酸书生可以制住的?每每写信给陈老爷,初时陈老爷还会宽慰他,日子久了便开始责怪他能力不足。
他心灰意冷,不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便由着陈若轩去了,每月领着陈府的工钱,帮着他在陈老爷面前打掩护。陈老爷远在外地不知情况,便真以为陈若轩渐渐转好了,心情大好还给他加了工钱。
这几年下来,无人管教的陈若轩自然是越发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