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微微怔了怔,心里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太子殿下不愧是一国储君,心胸开阔,非常人可及。
传言他冷漠无情,可枝枝却觉得,他真真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沉默寡言,每次见面都不说几句话,可做的每一件事情,却都恰到?好处。
枝枝低下头,随随便便抽出一本?书,捂在胸前,掩饰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朱雀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昭训……不若换本?书看吧……”
语气太过迟疑,枝枝一愣,长长的睫毛微扇,看向?自己胸前的书本?。
硕大的三?个?字映入眼帘,“春悉图”,这名字倒是清雅含蓄,可除却未出阁的少女?,没人不知道这是什么?
枝枝像摸着了火焰,被?烫了一把,猛地把书本?扔在地上。
秀美的脸上,也?飞快的染上了一丝绯红。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恼羞成怒的问,“这……这怎么能放在书房里头。”
“玉春殿本?就是妃嫔的寝殿,放这种东西也?实属正常。”朱雀一本?正经地捡起来,放回书架上,“只是还?是少看些吧,带来日承欢,再学?习不迟。”
枝枝羞恼不已:“我没想看!”
朱雀轻笑,也?不反驳她。
枝枝觉得自己是洗不干净了,以后还?不晓得朱雀会怎么看自己,刚进书房就拿春宫图来看,着实太不矜持了些。
枝枝也?不知道怎么辩解,干脆闭上了嘴,仔细瞧了瞧,拿出一本?诗经来看,可是她一点也?静不下心来,稍一安静,心里头的就涌上来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知道姜皇后现在有没有对付顾宁平,不知道蓝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宁王发现,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反应。
桩桩件件压在心里,让人无法轻松。
阳光照进小小的屋内,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岁月静谧而安好。
朱雀放轻了呼吸,沉默看着她雪白的颈子。
一直不敢对昭训说,殿下态度迷离,不知是喜欢还?是厌恶,如果得不到?宠爱,那就是自己害了她。
*
迟迟等不到?那位太子殿下给的回应,枝枝的心逐渐沉下去。
都跟那木良娣吵到?诅咒对方全家了,太子都毫无反应,难道真的和木良娣一样,被?打?入冷宫了?
枝枝捏着下巴在屋里踱步。
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东宫发生的事情,那也?就是说明,他是故意置之不理的。
而这个?“故意”,就不知道太子是想要像冷藏木良娣一样冷藏他,还?是想看看她能继续作到?什么地步了?
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枝枝当真是看不透,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他的想法,这两个?不同的念头,要走不同的路子。
所谓冷藏,大约是觉得她不省心,懒得看见她了,那就务必要端庄贤淑,温柔体贴,争取改变对方的印象。可若是……那就要使劲矫情了,且要做到?矫情而不惹人厌烦。
枝枝自小就看多了后宅妇人争宠的手?段,什么都能学?,只是怕选错了路子。
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
枝枝闭上眼睛,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沉香木气息,让人心里也?渐渐安定了几分。
猛然睁开眼,枝枝打?开门,喊道:“朱雀,过来。”
朱雀急匆匆走来,“昭训?”
“我如今能领药材吗?”枝枝问,“我闲来无事,想自己制些香料来用,只是不知道……”
“自然可以。”朱雀一口应了,“昭训需要什么药材,我去帮你取。”
“这些。”枝枝挥笔,一蹴而就,将纸张递给朱雀,“拿去吧。”
她在宁王府制的清荔香全都留给了蓝姐姐,那香的效用也?太强了,寻常也?用不着,如今还?是要做些别的保命。
那日在宁王府的花园里,她拿清荔熏晕了太子,太子虽然全忘记了,却肯定还?有印象,为保险起见,也?用不得了。
安神香,加之以柏子,可让人忘记作噩梦。可佐之以炮姜,则让人心情愉悦。
可这些物?事,却全是安神的,若非真的学?过调香,寻常的大夫也?不知道其中玄机。
枝枝拉着朱雀的手?坐下,小声问:“朱雀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事?”
“我想知道……除却前院的书房和寝殿,殿下还?会去什么地方?”枝枝面带羞涩,脸上染着一片绯红,羞的恨不得把脸埋在自己脖子里,“我已经进了东宫,就不想像现在这样,蹉跎一生,还?望朱雀姐姐教?我。”
她望着朱雀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保护我,处处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