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闻言,便道:“女儿遵命。”
说着就准备起身。
关佛堂罢了,过些时日自然也就出来了,并没什么可怕的。
顾宁平眉尖紧蹙,按住枝枝的手,“爹,娘,枝枝随我嫁进王府,不过是媵妾,和离之事乃我自己决定的,跟枝枝毫无关系,爹娘若要罚,便罚我好了。”
“宁平!”顾夫人轻叱,“娘清楚你的脾性,你不用护着枝枝了,今儿我非要罚她不可。”
“娘……”顾宁平心下着急,便口不择言,“若是没有枝枝,你女儿就死在王府里了,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枝枝受罚,女儿今天就撞死在这里,也省得丢顾家的脸!”
“你也知道你丢脸了!”顾夫人被她威胁,简直怒火冲天,“我拿了一半家产,送你出嫁,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我女儿要做王妃,结果你却和离回家,你让我这张老脸往什么地方放?”
“你还给她求情呢,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顾夫人怒气冲冲道,“跟她那个姨娘一样,就是个祸害!”
枝枝脸色冷下来,反口讥讽,“母亲既然知道我是个祸害,为何还逼我陪嫁,难道早早就没料到这样的结果吗?”
枝枝的姨娘是顾府从外面买来的奴隶,卖身契捏在顾夫人手里,出嫁之前,顾夫人把卖身契拍在她跟前,告诉她要是不愿意陪嫁,就把姨娘买到窑子里去。
枝枝受制于人,不得不答应。
可她从来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这会儿听顾夫人辱骂她姨娘,自然忍不住,便冷着脸讥讽,将顾夫人气的心口疼,顾夫人捂着胸口,“顾枝,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姨娘卖掉!”
枝枝恨恨地咬紧牙齿,只得垂下头。
“娘!”顾宁平拉长了声音,眼里面含了泪水,盯着自己母亲,“宁王他风流浪荡便罢了,既然嫁进宁王府,我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可……可他性喜凌虐,新婚之夜,我被他折磨的浑身不剩一块好肉,险些死在他手下。”
“如果不是枝枝为我谋划,我早就被他折腾死了。”顾宁平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蒲团,嘴唇都咬出了鲜血,“娘,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吗?”
顾夫人顿了顿,转过身不说话。
女儿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没儿子重要,可要说看着她死,顾夫人到底舍不得。
顾老爷冷哼一声:“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别的女人能受,你们就不行,我看你就是矫情!”
枝枝和顾宁平都沉着脸。
“你和离了,自己倒是高兴了,你哥哥怎么办?”顾老爷指着一旁的大儿子,“你哥哥因着宁王的关系,才得以进青山书院读书,这下子耽搁了他的前程,你预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己的前程自己挣,让姐姐妹妹赔上性命给他挣前程,也不嫌自己的锦绣前途腥气!”枝枝冷哼一声,“爹,您常说兄长聪慧机智,既然如此,应当能靠自己考中进士,像齐铭兄长就是自己考的,不曾靠家里一分一毫。”
顾齐铭站在一侧搭腔:“枝枝所言甚是,大兄聪颖明悟,登科举第是早晚的事情,靠着宁王反倒污了名声,如今妹妹和离归家,大兄在书院里,才更加名正言顺。”
顾齐岭比顾齐铭大了两岁,在顾氏宗族排行第一,被族人称呼大兄,然……他今年二十岁,自小请了无数先生,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顾齐铭这话说的,可以算是非常扎心了。
顾齐岭的脸都黑了,顾少夫人刘氏铁青着脸,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其实我们家齐岭倒也没什么,不过是青山书院而已,没了就没了,主要是心疼妹妹。”
“你说,这跟王爷和离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哪个好人家的公子哥,会娶一个和离的女人?”
“这就不需要嫂子费心了。”顾齐铭一向看不上这两口子的做派,更心疼两位妹妹的遭遇,便直接讥讽回去,“虽说长嫂如母,可母亲尚在,有些人便摆起了长嫂如母的派头,怕是不太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映射什么呢。”
自来婆媳就是天敌,顾齐铭这话,顾夫人心知肚明是挑拨离间,却还是不由自主受了影响,觉得自己的儿媳妇,该不会真的想诅咒自己死吧。
刘氏看着顾夫人怀疑的眼神,活吃了顾齐铭的心思都有,却碍着公公婆婆不敢动作,手上几乎了绞烂了一条手帕,脸上还带着温柔端庄的笑意。
顾老爷终于又开口了:“够了,都给我闭嘴,枝枝和宁平都给我搬去小佛堂。”
枝枝低头不语,顾宁平握住她的手,“女儿遵命。”
姐妹俩站起身,便打算出门,管家却急忙跑了进来。
顾老爷眉头一皱,十分不耐烦道:“着急忙慌干什么呢,一点不稳重,这些年都吃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