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中,琳琅带着丫鬟等在门口,见顾宁平昏迷的惨状,都忍不住落泪,“大……王妃……王妃是怎的了?”
枝枝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只帮着她们抬顾宁平回屋里去,陈妈妈见状也乐得自在,摇摇晃晃离开,自己去歇着了。
屋内只剩下顾家的陪嫁丫鬟。
枝枝盯着顾宁平,声音冷漠,递给琳琅一张纸:“琳琅,大夫来了之后,你帮我把这几样东西要来。”
琳琅拿到手里,“三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香料。”枝枝回过头看她,“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害姐姐,永远都不会。”
清荔香会让人遇酒则眠,自然不是单纯的睡觉那么简单,这香料遇上酒,对身体有损伤,用得多了,身上不好说出口的某处便会出毛病,但单独使用,却是沉心静气的好东西。
这话却不能给琳琅知道,琳琅自然是心疼顾宁平的,对她们姐妹也忠心,可她是顾家的丫鬟,一心想着让顾宁平生下世子,稳固地位,定然不会配合。
枝枝怕她多心,便解释了几句:“这香料宁心静气,姐姐不想承欢之时,可以拿来安抚一下王爷的心神。”
琳琅闻言便不再多问。
三小姐的姨娘擅长制香,三小姐耳濡目染也知道诸多方子,没想到竟然用在如今这种境地下。
顾宁平的伤太尴尬,王府也不好找太医来看,陈妈妈派人寻的是王府相熟的大夫,大夫也知道这人是王妃,跟以往的姬妾不一样,是以还算敬重。
他挎着药箱进来,枝枝隔着屏风道:“大夫便在这里诊治吗?”
“回禀贵人,因王妃身份尊崇,草民不敢直窥尊颜,如此便可。”
枝枝道:“悬丝诊脉多有不准,大夫稍候片刻,我们挪一下帘子,大夫还是近些吧。”
大夫闻言,便退出了屋子,过了几息时间,穿着艳丽的丫鬟走出来,“大夫请进。”
床前隔着厚厚的帐幔,里面的情形半点都看不见,王妃只露出了一截皓腕在外,上面蒙着白色的丝帕。
枝枝站在一侧的屏风后,“大夫请吧。”
大夫的手摸上脉搏,过了会儿缩回来,“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外伤,兼之剧痛昏迷,只消服些镇痛的药便可醒来,这伤倒也不碍事,王府自有秘药,贵人可找院子里的妈妈们要。”
大夫说完之后便目不斜视要离开。
琳琅从屋内走出来,拦住他的去路,“大夫,我家姨娘想给王妃配点香料,您这里可否……”
“香料?”大夫捋着胡须,“寻常的原料自然是有的,若姑娘不嫌弃,可否给我看看方子。”
王府不比别处,他可不敢随意开药,香料可以治病,却也可以杀人。
若是出了事,怕自己脱不了关系。
枝枝隔着屏风道,“不过是调制九薇香罢了,王妃身子骨弱,燃这个香,好歹轻省些。”
“原是这样。”大夫微微点头,“九薇的料我这里都有,贵人要多少?”
“大夫看着开吧。”枝枝曼声道,“大夫行医救人,竟也对制香如此熟悉?”
“都可以救人,自然是相通的,贵人擅长制香倒出乎我的意料。”
枝枝含笑不语。
大夫来往宁王府许久,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写了止痛药的方子给琳琅,“姑娘把这方子交给王府的下人,他们会来我的医馆抓药,贵人的香料方子,也一并交给王府下人,请恕我无法直接给药。”
枝枝答应了一声,似是随口感慨:“这王府的规矩可真大,连抓药都不能自己去。”
“宁王殿下身份尊贵,生怕有人蓄意谋害,自然要多加小心。”
枝枝含笑:“大夫言之有理。”
你千算万算,却忘记清荔只比九薇少了两味药材,恰是缺了这两味,才不足以缓和别的药效,遇见酒会产生毒性。
你给我开了九薇,我只需挑出那两味,照样做出清荔,送宁王走上不归路。
枝枝目送大夫离去,回头看着顾宁平苍白的脸,心里默念了一句话:“姐姐,我一定会把我们两个救出去的。”
今日勾搭太子失败,前路迷茫,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可惜满朝文武,没人斗得过姜皇后,除却太子之外,再无生路。
天色渐晚,刘妈妈从外面回来,拿了药扔给琳琅,“姑娘自己煎药吧,王妃身子娇贵,我们可不敢碰。”
琳琅气的发抖。
这老婆子竟然敷衍至此,她们对王府全然不了解,连厨房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如何自己煎药。
顾宁平这会儿上了药膏却醒来了,意识回笼时,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刘妈妈含着嘲讽的声音,她挥开来扶自己的丫鬟,撑着枕头坐起来,“刘妈妈,我的陪嫁丫头可不是干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