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遥只是?个医生,出门没有带人的习惯,眼睁睁地看着陆怀澈将人带走。
车再次开动,往更偏僻的地方?驶去,四周是?茂密的山林,半边天被落日映照成了红色,偶有几声鸟叫声响起,无端显得凄厉。
面对钦夏,陆怀澈又换上另一幅面孔,揉了揉她的发,温声说:“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待会让人给?你准备。”
钦夏察觉到?陆怀澈和宋遥起了些冲突,闻言摇了摇头,“到?了再说吧。”
陆怀澈似是?很满意钦夏的配合,“好,很快就到?了,你可以先闭上眼睛睡会,到?了我再叫你。”
“嗯。”怕自?己的身体?在陆怀澈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钦夏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
再睁开眼时暮色四合,层层叠叠的山峦和夜色融为一体?,车的前照灯被打开,细细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陆怀澈半个身子陷在黑暗里?,似在闭目养神,呼吸声清浅,几不可闻。
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流,钦夏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避免发出声响,头别到?一边,看向窗外无边际的黑暗,和隐隐透出的轮廓。
肚子“咕”地叫了一声,钦夏下?意识地捂住,一声轻笑在耳畔响起,“饿了?”
听他?的语调分?明是?根本没睡着,钦夏也没有不好意思,诚实地说:“有点。”
“再开快些。”陆怀澈朝前排的司机说。
窗外的景色如?鬼影般掠过,车驶上一段崎岖的小?路,没过多?久停在一户农家前,普通的两层平房,门大开着,院子用篱笆围了起来,还种着些蔬菜,门口拴了一条狗,面对陌生人的闯入,不安地叫唤了几声。
一对夫妻出来迎接,长相?和打扮都十分?质朴平凡,钦夏被带去洗漱,顺便换身衣服,拿到?时她还以为是?女主人自?己的衣服,打开袋子一看标签是?某个大牌的当季新款。
不得不说,陆怀澈准备得十分?充分?。
来的这一路上她不全是?在闭着眼睛睡觉,中途有很多?次醒来观察环境,但她实在辨别不清方?向,她现?在很可能不是?一个人,也不敢贸然行动,看到?面前这位中年妇女长得还算和善,她状似不经意地打探,意图被对方?看穿,直接挡了回去。
“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们也就是?拿钱办事,今年收成不好,这年头赚点钱也不容易。”
钦夏:“……”
她第一次被噎得没话说,很想质问一句知不知道自?己做的是?违法的勾当,却也意识到?了对方?的精明,两辈子她都被保护得太好,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无所适从。
这条路走不通,她不再说废话,房屋后?面也是?一片菜园,还圈了一块地养鸡,然后?则是?陡峭的山坡,树影如?鬼魅,风吹来的味道并不好闻,她捂住口鼻,皱了皱眉,走到?前厅,
“陆怀澈人呢?”
女主人只知道陆怀澈姓陆,并不知道他?的全名,但也明白钦夏指的是?谁,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和钦夏说:“陆先生在厨房。”
厨房是?单独建的一间,在院子的左侧,钦夏走过去倚在门边,看到?陆怀澈背对着门口忙碌着,桌子上放着刚刚摘洗好的青菜,他?正拿着刀在切肉,男人在一旁指导,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厨房面积不大胜在干净,一侧的房梁上垂下?几块风干的腊肉,灶下?面烧着柴火,陆怀澈身材高?大,衣着精致,显得有些局促,这幅画面怎么看都很滑稽。
陆怀澈似有所感地回过头,瞧见站在门口的钦夏,温柔地笑了笑,对她说:“饿狠了吧?我很快就好,给?你切了水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你先去吃。”
钦夏像是?没听到?,往前走了几步,“你不用这样,我不需要。”
他?的刀工比她还差,一看就是?从没做过这些,走近一看衣服上贱了星星点点的水渍,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完全不像他?。
陆怀澈的面色有些挫败,还是?带着笑说:“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不太熟练,你放心,我以后?会多?练习,争取每天都做给?你吃。”
“厨房里?烟大,别熏着你了,先出去吧。”
钦夏叹了口气正想走,就听见了一声低呼,回头一看是?陆怀澈不小?心切到?了手,血珠很快渗了出来,男人似是?比陆怀澈还紧张,连忙叫妻子送创口贴过来。
她不远不近地看着,没有想要靠近的意思,刚打算离开,女主人直接将创口贴塞到?了她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陆怀澈主动走到?了她身边,将手指伸到?她面前,嫣红的血珠刺目,他?温柔地说:“麻烦夏夏了。”
“你不能自?己来吗?”
陆怀澈没回答,十分?执拗,钦夏半天都没有动作?,垂目看着,任由血渗出来滴落在水泥地上,一旁的女人看不下?去,催促了一声,“愣着干嘛啊?血都流出来了!”
陆怀澈冷冷地看她一眼,女主人才悻悻然闭了嘴。
过了半晌,陆怀澈的手仍然举在半空中,也不嫌酸,钦夏妥协一般不紧不慢地撕开创可贴的包装,动作?说不上多?轻柔,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