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悄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换成男朋友不是更不愿意离开酒店了么?”
宋雁书:“……”
男人眸中溢出笑,“确实。”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车厢里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季悄吟安静地坐着,也不敢刷手机,怕显得不礼貌。
和宋雁书坐在同一辆车里,那股清淡冷冽的木香如影随形,挥之不散,让她不由自主地变得心猿意马。
她真的很想问问宋雁书用的究竟是哪款香水,这个味道太上头了。她已经分不清眼下究竟是迷恋他这个人,还是迷恋这个味道。
车内太安静了,两道均匀平和的呼吸声,伴着雨刮器扑哧工作的细微声响,一直缠绕在季悄吟耳旁。
一时间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的内心宛若一面充盈的湖水,几乎都快满溢出来。
心湖涌动,无声无息,绵延伸向远方,永无止境。
季悄吟有些无措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手指突然碰到发间的发夹,金属制品微凉的触感震颤着她的指尖。
感受到这点凉意,她的魂儿总算回来了。
摸住那枚发夹,心思微妙地转了好几圈。
很快水榭华庭就到了。
在距离小区一百米的路口,季悄吟及时对常助理说:“常助理,麻烦在这里停下车。”
常助理透过风挡往外望了望,“季经理,这还没到小区门口呢!”
季悄吟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家花店,“我要到那边的花店买点花。”
宋雁书下意识往窗外探了一眼,一张鎏金的招牌出现在浓沉夜色中——勿忘我。
很特别的店名。
他收回目光,淡声问:“季经理懂花艺?”
季悄吟笑着摇头,“我完全不懂,只是买点花装饰一下家里。”
她下了车,撑开透明伞,隔着车窗和宋雁书道别:“谢谢宋总送我回来,晚安!”
宋雁书:“晚安。”
年轻女人娉婷袅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雾深处。
宋雁书收回视线,挥了挥手,“走吧,小常。”
常助理重新发动车子,“宋总,现在送您回家吗?”
“去疗养院,我去看看外婆。”
——
外公与世长辞,外婆一下子便得到了解脱,老宅也不愿意住了。一个人毅然决然地住进了惠仁疗养院,整天跟那群老头老太太打牌下棋,好不惬意。
房间里老太太正在和护工聊天,内容无非是家长里短,儿女孙辈。
正提到宋雁书,他便推门而入,“外婆,您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见到他,老太太展眉一笑,惊喜万分,“这个点,雁书你怎么来了?”
“今晚难得没应酬,时间又早,就过来看看您。”
老太太拉着外孙坐下,满面笑容,“还是我的好外孙惦记我这老太婆,阿问那小子十天半个月都不露一下脸。”
提起表弟秦问,宋雁书难得没拆他台,淡声说:“他医院忙,得空了肯定就来看您了。”
“一个兽医能有多忙?还不是整天在外面厮混。雁书你是哥哥,平日里多看着他点。”
“外婆您放心,阿问他现在乖多了。”
比起前段时间,老太太现在的气色明显好多了,人也精神了。
老太太抓着外孙怜爱地问:“晚饭没吃吧?”
“没。”
“我让人去备点,在我这儿吃吧!”
“好。”
不到二十分钟,护工就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装在精致的餐盒里,油光水滑,红红绿绿。
老太太的晚餐早已吃过,她就坐在一旁看宋雁书吃。
“我听你小姨说你把海盛那些个老人都开得差不多了?”
“嗯。”宋雁书倒是没回避,“海盛需要改革,高层当然要大换血。”
“雁书,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倒也不必提点你什么。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宋雁书捏筷子的手指不禁紧了紧,“小姨有跟您说什么吗?”
老太太叹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姨那人,向来对生意经不感冒的,还不是底下有些人找到她,要她来当这个说客。”
宋雁书:“外婆,我心里有数的。海盛是您和外公一辈子的心血,我只想让它变好。”
“你做事外婆当然放心。”老太太面露欣慰,不禁老生常谈,“你这孩子自小就让我和你外公省心。你什么都好,就是个人问题这块老是不上心。眼瞅着就要三十了,该收收心,找个合适的姑娘定下来了。”
宋雁书:“……”
宋雁书有些头疼,浓眉紧蹙,“外婆,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饭是吧?”
不论是宋家还是秦家,宋雁书都不曾看到从一而终的婚姻。
可笑的是,他们却总是锲而不舍催促小辈踏入那座围城。好像不完成这项使命,人这一生就白活了。外婆是这样,他的父母也是这样。
老太太敛眸,嗔一句:“你这孩子一说就急,外婆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