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乌灵似是被他?的目光定在当场,久久不知该作何回应。她知道薛礿是个喜欢犯轴的人,她也知道自己与他的思路似乎从来都没在一条线上过。
她反叛,他?古板。
她喜欢推翻,他?一心?坚持。
所以她一直很怀疑,薛礿之所以愿意与她纠缠,只是因为他被自己强行拉进了魔道,只是因为他与自己有了所谓的夫妻之?实,他?不是真正喜欢自己,只是为了某种原则而坚持。
但?她不想要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感情,更不想用这所谓的原则牵绊对方。
即使他?是那近在咫尺的皎皎明月,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以这种方式与其携行。
她宁愿将他?送回九天之上,回到那个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触碰的地方,也不愿他被心底的重重枷锁留在自己身旁蹉跎一生。
可就在这一刻,她觉得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她觉得薛礿一条道儿走到黑的性子,其实也有几分可爱,可爱的让她再也没办法洒脱的推开了。
众人敬他如皎月,皎月唯照我一人。
怕是圣女都要心?旌摇荡,何况自己还是个魔女呢。
元乌灵忍不住轻笑了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哎,你真是个顽固的木头。”
薛礿闷闷地“嗯”了声,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眼眶有些泛红。
“但?是我还挺喜欢木头的,”她张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语带娇俏地威胁道,“所以薛礿啊,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就算到时候你成为正道第一大能,就算有九天上的仙女对你投怀送抱,你也不许多看一眼,不然的话?,我会杀过去屠你满门哦。”
薛礿对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先是一愣,复又大喜过望地将她紧紧箍在臂弯中,低头贴在她耳侧沉声道:“我不会的,你放心。”
但?是细细一品她的话?,他?突然又觉得脖颈有些发凉,好像岳母大人之?前确实做过类似的事儿来着...
元乌灵觉得抱着的人似乎打了个寒颤,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冷啊?”
薛礿沉吟片刻,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有点冷。”
元乌灵皱着眉有些不信,心?道这儿一丝风都没有哪儿冷了,却也并未细究,松开绕着?他?脖颈的双手,拉着?他?起身拍了拍衣襟,“那快回去吧,说到一半就跑了,还把人家晾了那么久,毕竟还得求人办事儿呢。”
刚走出那亭子却又觉得有些不对,面带犹疑地转头问向薛礿:“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话特别多?”
薛礿正美滋滋地找不着?北,垂眸看着?自己臂弯里那只莹白的手傻乐,闻言抬头也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得意,“嗯?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
元乌灵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估摸着他?短时间内应该是没什么辨别能力了,撇了撇嘴牵着他?便回了方以的大殿。
进了殿门后,只见方以正与乐容在那巨大的桌案前埋头嘀咕着?,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一喜,“哟,灵姐回来了,去哪儿逛了?”
元乌灵随口回道:“没什么,逛了逛你的小花园儿,你那花儿什么品种啊,还挺好看的。”
方以却面露几分疑惑,蹙着?眉挠了挠后脑,“花?我这儿没花啊,灵姐看到的那花长什么样?”
元乌灵嘶了声,顿生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就那个花骨朵会发光的,像一片小灯笼似的,还会自己动弹呢。”
方以的目光复又落在他二人交叠的手上,立刻恍然大悟,了然一笑道:“哦~我知道了,那不是花,是迟玉草,嘿嘿,二位不用谢。”
元乌灵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问道:“迟玉草又是什么东西?”
方以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微不对,不由得向乐容身后凑了凑,探出头来解释道:“我一开始觉得好看就种了一片,后来才发现它还有个特殊的效用,那草会发出极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是听不见的。但?那声音会令周围的人不自觉的说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叫迟玉草是为了好听,其实本名应该是...痴语草。”
痴语草?
元乌灵心下一咯噔,就说不太对劲儿啊,怪不得自己今天突然开始忆往昔了,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秃噜,原来是那怪草的缘故。
想了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些话?说早点开也好,倒免得他?们俩继续别扭下去,好歹也算歪打正着吧。
薛礿却突然缓过神来,饶有兴致地问向方以,“这草好种吗?帝君能否匀几颗种子?”
元乌灵冷眼扫向他?:你还想要种子?
薛礿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却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无论是何缘故,今日你说了这些,我很欢喜。”
元乌灵被他?弄得有些面上挂不住,别过头去轻咳了声,“多大点事儿啊,有什么好欢喜的。”